林西踉跄着,却始终没有摔倒,向着爱德格前行,他的手中有很多的权柄,他是三殿下,只要有他的母亲,他就能一直站在高位,屹立不倒。
所以,对林西来说,爱德格是求而不得,是他不能掌控的,不能掌控,就意味着变数,变数是林西的死穴,他害怕变数,也害怕失去,他就要紧紧抓住爱德格,即使他爱着别人。
林西的站位比较靠门,爱德格想从这里出去,可是这样他就要直面林西,他不想直面林西,他根本打不过一个疯子。于是爱德格就只能想办法在屋子转一圈,用自己和林西对峙的时间慢慢移动,如果林西肯追着他绕圈,那么爱德格就能有办法跑到门边,然后出去。
只要速度够快,那么逃脱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可是林西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林西把门堵死,他看着爱德格。爱德格往后慢慢走了一步,然后背后撞到了冰冷的墙。他仓惶间看了一眼,他已经退到了窗边。
其实爱德格想的是对的,要是林西来追他,他确实可以逃脱,但是林西停住了,按现在这个位置,如果林西猝然发难,往窗边这里扑,爱德格也走不了。
只有一个办法来得及,那就是跳窗。
林西发现了爱德格的窘迫,他温柔地笑:“爱德格,跑啊,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也不会死。你也知道,我身体已经这样了,做不了多么疯狂的事情,我是不会跟着跳下去的。所以,你要是跳下去,说不定会晚一点被我抓到,还可以挣扎一下。”
“反正,”林西补充道,“外面都是我的人,我的母亲也在这里,你觉得她会向着你还是向着我?”
等爱德格发现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腿在微微地颤抖,他有那么一刻似乎想过,林西应该不会让他死,就是留下来也不会怎么样,因为自己什么格斗术都不会,连基本的防御动作都不知道哪只手在前哪只手在后,要是他现在从窗口跳下去,那么就算底下没有人看守,他也可能会摔伤自己,想逃跑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是那又怎么样啊,爱德格的眼眶红了,眼角有些痒,不知道是湿意还是眼角紧张地在抽搐,他是走投无路,他想,那又怎么样?他怎么能跟着林西走?
他是豺狼是虎豹,就算爱德格娇生惯养,他也知道,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他不能在有格安保护的时候硬气,没有了格安就软弱投诚。这不仅是侮辱他自己,更是侮辱格安,侮辱他们之间的感情。
爱德格靠近床边,他不敢看下面的地,他盯着林西,林西则用温和和玩味的目光打量他,林西笃定他害怕,不会跳下去。
“去吧,爱德格,这是你的尊严,也是你的胜利。”林西微微侧头,“你可以短暂地胜利,这是我对你的爱。尽管结果不会改变。”
林西是个变态,爱德格在那一瞬间恐怖地想,也许这是林西所期望的。
林西不会自己伤害爱德格,他或许会选择软禁爱德格,但是他绝对不会让爱德格的肉体受到伤害,这绝对不是他该死的“爱情”,而是因为权势。
林西在寂都的名声并不好,即使第三公主是个精明的女人,在国会局和议会政事厅都享有荣誉和尊敬,但是这不能代表他的儿子不是个混球。
林西对待“囚犯”的手段爱德格不知道,但是爱德格清楚,要是自己在林西的手下断胳膊少腿,那么奥金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也就是林西所忌惮的——第三公主不会和奥金家明着对垒。
奥金家是遥国和新日莱特联系的枢纽,尽管在现在,奥金家的两个儿子身上都没有特别多的东方血统,可是奇异的是爱德格长了一头黑发,这就是最佳的象征,为了爱德格,遥国也愿意与奥金家继续联系。这才是奥金家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
林西不敢对爱德格不好,但是要是爱德格自己摔伤了,林西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如果爱德格按兵不动,或者直接“投降”,不再和林西对峙,那么林西就得到了想要的,要是爱德格跳下去,一个是他根本跑不过那么多人的追捕(林西的人),另一个就是,要是他受伤了,林西就更加能禁锢他。
爱德格觉得恐怖,就是因为,林西完全可以把他打到残疾,不能行动,然后再借由跳窗来限制爱德格。爱德格百口莫辩,爱德格甚至不能见人,没有辩解的机会。他会被圈禁。
林西说:“想好了吗?我亲爱的小爱德格?”
爱德格这下清楚了,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仅仅是被算计了的一条鱼而已。不管自己刚刚的臆想是不是林西想过的,还是说林西真的因为“爱”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但是有一点很明确,爱德格这次应约来这里,就是错误。
他蓦地想到了一个月之前,爱森和自己说的话,爱森问他——“这么说啊,我有一个疑问,关于你的这条信息来源,还有你这身衣服,你的领扣,还有你到底是怎么自由出入国会局的?没人阻止吗?”
爱德格回答是因为兄长的帮助。但是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不管是自己进入国会局还是十五街区,都有一点很蹊跷,那就是所有的人都像是在帮他,没有任何一方的势力来阻挠他。
爱德格曾经用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的立场来解释这个问题。
爱德格确实不是一定要进入这个局中的,他自觉不是必要的,刺伤林西的人是格安,他不必为了一个侍卫而铤而走险、自降身份,十五街区的事情是国会局的,父母的事情也有兄长在操心,爱德格是时间中的一个小点,即使他站在中间,像是所有案件的当事人,但是这都和他没有关系,爱德格总是可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