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没有避着叶宁语,他朝岸边挥了挥手,便有一个侍卫飞身上了小舟。将一应事宜安排下去后,侍卫又飞身离开。前后不过片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叶宁语,忽然觉得有些安心。让这个女子为他筹谋登位之路,是他许久的心愿,终于在今天实现了!只要她开始为自己所用,晚一点再成婚,也勉强可以接受。他看着叶宁语,笑得很温柔。“阿语,成婚之事我会等你。你放心,本王一直都在。”
话音刚落,平静的湖面忽然一阵浪打来,小舟猛然颠簸起来。叶宁语本想站起转个身,就在起身的一刹那,脚下没站稳,身子一斜,就要往水中倾去。雍王见状大惊,他伸手想扶住叶宁语,不料脚下一滑,身体倾斜的力度比叶宁语更大。眨眼之间,一个趔趄,雍王掉入了水中。“殿下!”
叶宁语下意识惊呼。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索,又听见扑通一声,一个瘦弱的身影也跳入了水里。叶宁语想朝着雍王的方向过去,奈何她不会水。还没游动几下,身子已开始往下沉。岸上的青连早已吓得变了脸色,她朝落水的方向奔过来,“快救我家姑娘,她不会水!”
雍王心里一颤,她不会水?不会水还跳下来救自己!想起刚刚叶宁语那个下意识的举动,雍王忽然觉得心里一暖,那个奋不顾身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她的心里确实有他,她甚至可以为了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湖水并不浅,可雍王是会水的。他飞快游到叶宁语身边,一把揽过她细细的腰肢,往小舟的方向游去。此时,雍王在岸边的两个侍卫也齐齐飞身上了舟。他们接过叶宁语的双臂,将她拉了上来。一个侍卫想要将叶宁语扶起,被雍王推开。“本王来!”
雍王将叶宁语扶起,抱在怀里急切唤道,“阿语,阿语!”
两个侍卫快速划桨,小舟朝岸边游去。叶宁语已浑身湿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醒来。醒来后便急切问道,“殿下可有事?”
雍王的心里又是一软,他轻轻擦拭叶宁语额头上的水珠。“本王没事,你不会水,何苦要跳下去。”
叶宁语似乎并不以为意,只觉一切理所应当。“殿下金尊玉贵,还有大业在身,不能出事。”
雍王似乎有些失落,“就只有这些缘故么?”
“咳咳咳!”
没等叶宁语回答,她便一声声咳起来。她的衣裳已被水浸湿,心口处隐隐渗出了一丝血迹。血迹很淡,可雍王还是看到了,他眉头一蹙,忙脱下外衫披在叶宁语身上。“好了好了,你不要说话,我送你回去。”
小舟已来到岸边,还没等青连靠近,雍王便将叶宁语打横抱起,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立刻回叶府,快!”
青连可不能让姑娘就这么一个人上雍王的马车,不等雍王拒绝,她也上了车。虽然明显看到雍王眼里的一丝不悦,可青连不动声色,急切道,“殿下,姑娘衣裳湿了,奴婢先给姑娘换身衣裳。”
雍王这才想起这一茬,忙点头。换衣裳的时候他确实不适合在这坐着,便立马下了马车,坐上了一匹马。“她伤口出血了,可有药!”
“带了!”
青连从叶府的马车上拿了一套衣服和一瓶药粉,将四周的车帘捂得严严实实,这才在雍王宽敞的马车里给叶宁语换起衣裳来。马车内,传来了青连急切的声音。“姑娘,你可吓死我了,你从小就怕水,万一有个好歹……”叶宁语咳嗽了几声,声音十分虚弱。“今日之事,回府不可宣扬,免得让他们心忧。”
马车前的雍王将车内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下,心中思绪翻涌。猛然,又听青连惊呼,“哎呀姑娘,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雍王一惊,忙来到马车旁,“阿语没事吧?”
叶宁语柔弱的声音传来,“没事,都是她大惊小怪,上点药就行。”
说罢,却听见一声倒抽凉气的声音。“姑娘,怎么没事,心口的伤还未愈合,又在水中泡了许多,定要感染了!”
“闭嘴!”
叶宁语轻斥了一声,似乎有意压低声音,“这伤死不了,别让殿下担心。”
马车内没了说话声,只有换药和换衣服的声音。雍王骑在马上,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叶宁语对自己的心意,可真是让他没料到。一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停在了叶府门口。叶宁语已在车上整理完毕,下马车时除去换了一身衣裳,心口处的血似乎止住了,看不出丝毫异样。新换的这身衣裳,也是素色的,再加上天色已晚,不仔细看,谁也不会发现此刻的叶宁语和下午出门时有什么不同。雍王站在门外,目送着叶宁语进入大门,一脸关切。“快些进去休息,我已命人进宫请御医过来给你治疗伤势。”
“殿下如今是紧要关头,叶府的形势也大不如前,切不可让人拿住殿下恃宠而骄的把柄。”
雍王眸色温柔,长叹一声。“你处处替本王着想,本王却未能护好你。”
“你我之间,不必见外。”
叶宁语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府内走去。在她转身后的那一刻,脸上褪去了温柔之色,目光变得清冷无比。秋水院的屋内,青连不动声色让人去准备了热水和姜汤。叶宁语脱下外面的衣裳,青连摊开手里的帕子,里面是一个用过的血包。“把这些拿出去处理了,别让人看见。”
青连拿着手里的东西默默出去,刚到门口,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叶宁秋。青连来不及将手里的东西藏住,当叶宁秋看到那一抹红,大惊,“长姐又受伤了?”
这些时日,叶宁语三番四川受伤,叶家人无不时刻心惊胆战。青连不确定该不该给叶宁秋说出真相,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道,“大姑娘无大碍,正在里头等三姑娘呢。”
叶宁秋见长姐的贴身丫头似乎神色并不慌张,放心了许多,走了进去。此刻叶宁语已拿热水擦了身子,换了身衣裳躺在榻上。她一手端着姜汤,一手翻看着兵书。“长姐今日可是受凉了?”
“无碍。”
叶宁语喝了一口姜汤。见长姐的脸色确实没有受伤的迹象,而且还在安静地看书,叶宁秋这才彻底放下了心。叶宁秋从袖里掏出一个盒子,“长姐今日派人送来的这些东西我看了,看出了些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