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诺算得上是荷桂坊的熟面孔,守门的小厮瞧见是她,便晓得又是来找方娘子的,冲着她起手打了声招呼:“姑娘又来了。”
赵卿诺笑眯眯回应一声,进了正门也不往楼里去,而是走了几步从游廊转到后头的垂花门,过了垂花门,往方娘子的住出去。
守门的小厮回头看了一眼暗自点头,觉得赵卿诺守规矩。
在荷桂坊住的人谁还没有几个亲朋,东家和善大方,这样的人进坊是不要入场费的,这样一来就有那不知趣的跑到楼里占了位置,看里头的表演。
赵卿诺到了方娘子的住处,就见屋子的门窗敞开,里头只有桃笙一人,正趴在桌案上写写画画。
抬手敲了敲门,她出言询问:“桃笙啊,你家娘子呢?”
“姑娘!”桃笙直起上身,一脸惊喜又仿佛瞧见救星一般。
她撂下手中的毛笔,朝赵卿诺走去,拉着人坐下,又是端茶倒水,又是询问热不热。
赵卿诺看她这殷勤的小样儿,把剩下的一包金玉果放到桌子上:“桃笙,你别这样,太热情了,我怕我承受不起。”
桃笙一看那和记的包装,欢呼一声,直接打开,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你家娘子呢?”赵卿诺又问了一遍。
“下个月不是乞巧节嘛,到时候有个巧姑的比赛,为了那个,娘子在编排新的舞蹈。”
看桃笙吃的专心,赵卿诺把帷帽挂好,又到妆台前把头上的首饰拆卸下来。她唤了一声桃笙,指着那绒花富贵簪说道:“桃笙,这个放在这儿了。”
占着嘴的桃笙看过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卿诺凑过去忽然问道:“桃笙,你家娘子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比如说被人纠缠骚扰什么的。”
“还不是那……”说到一半,桃笙记起方娘子的嘱咐,赶忙改口,“还不是那些客人,总想请娘子出去吃茶什么的。”
“这样啊……”赵卿诺听桃笙这么说,就知道她一定是得了方娘子的嘱咐。
“就是这样!我们在阡州那会儿就总碰上这样的人。”桃笙放下点心,生怕赵卿诺揪着不放,拿帕子擦了擦手,拉着她走到一旁的桌案上,“姑娘,能帮我写几张大字吗?”
赵卿诺低头一看,桌案上摆着写了一半的宣纸,旁边放着薄薄一摞已经写好的。上了的大字应该是楷书,虽然写的大小不一,横不平竖不直,但到底比自己强上许多。
“娘子在教我认字,每日都要我写上五十张大字,还说回头打下基础,再送我去女先生那学算账什么的。我跟在娘子身边,和她学跳舞有什么不好的,偏娘子不同意。”
桃笙说着白净的小脸已经皱成一团,很是苦恼的样子。
赵卿诺摸摸她头顶的双丫髻,想来方娘子是希望桃笙以后能和正常人家的女儿一般,嫁人生子管家里事的。
“能写会算也是很厉害的,我刚出来的时候就因为不会算账,被人家哄去了好多钱。”赵卿诺没和小姑娘说那些大道理,而是哄着她,“你想,要是你会写字,还能记账,以后和你家娘子开个店,日子过得不是更舒心?”
桃笙想到开个铺子后,自己和娘子只要在柜台上收钱就行,便觉得神气极了。
哄了人,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方娘子回来。赵卿诺起身准备回宁远伯府,走到门口,她回头说道:“桃笙,和你家娘子说,一个叫钱元的人被关进牢里了,估计要有些日子才能出来。若之后有事,只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