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离京城路途曲折漫长,加急的特派信件都要送上好几天,再加上大夫说她不能再受车途劳累之苦,她爹和她娘只能在京城里面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益州城悠然自得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皇上没有办法,总不能把御林军派出去把她抓回来,可好端端一个活人不在京城,不仅宫里面的嫔妃都盯着昭华宫,还有重大的宫宴得她出席,只能对外宣称长乐公主去相国寺为百姓祈福一年,伴青灯古佛,望来年风调雨顺,人寿年丰。
这消息一传去,傅知微一年之内都可以安安心心地呆在北疆了
北疆的吃食比不得宫中的精致,阮靖将军特意嘱咐府里面的人按着益州城最上等的标准伺候着她,但是无论是摆盘、卖相还有菜肴的搭配上,都同宫中差远了。
当然,这只是从最客观的角度去评价,实际情况是,傅知微对现在北疆粗犷的菜系甚为满意。
作为无肉不欢的隐藏吃货,没有了宫里面那些烦人的条条框框,也没有湘云和教习嬷嬷管束着她的吃食,傅知微在北疆如鱼得水,天天捏着筷子就只往鸡鸭鱼肉上戳,如若不是担心面上起酒刺,或者不利于肤质保养,傅知微连菜都不想碰。
最让傅知微惊喜的是,北疆这边嗜辣。
宫里面的厨师每次做菜放的辣椒比一指甲盖还少,偶尔瞒着母后给她开了几天小灶,就会被母后插在她旁边的眼线打小报告,然后就把傅知微唤过去训话。
老憋屈了。
所以,在寻常世家小姐眼中艰苦沉闷、脱粟布被的边关生活,在傅知微这里又是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滋味。
过了一个月,司矍拗不过她,终于允了带她去军营。
“我保证不乱跑!就安安分分地跟着你。”
傅知微站在原地,任由司矍将她裹成一只臃肿的粽子,竖起三指放在耳边一脸严肃地发誓道。
她知道边关的战士不容易,这里不是她能够胡来的地方。
可她还是想要去看看。
司矍没有说话,他后退半步,上上下下端详她好几遍,还觉得不满意,又从红木雕花衣橱里拿了件大氅给她披上。
粽子皮终于给包上了。
傅知微嫌弃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司矍,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够了够了,这衣服再多我都要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看着少女这副娇憨的模样,司矍忍不住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我跟着杳杳,别怕。”
军营驻扎在距益州城不远的平地上。
平地上坐落着数不清的白色帐篷,高高低低地挡住更远的视线,长树枝被砍下来做围成壁垒,或成脚手架的模样,上面搭着木板,供以哨兵的巡逻查岗,还有红色的锦旗飘飞在茫茫雪地中,老远就能瞧见。
驻岗的哨兵识得司矍。
哨兵单眼皮方脸,面容不算英俊,却自有一股军中将士的阳刚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