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虽然比不得军中的将士,但用娇弱西子来形容,也委实夸张些。
若是遇到不喜欢的人,绾绾肯定连理也不会多理会,哪里会停下马等他。
这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日听马场的小厮说,傅行这个公子哥,小时候在马场初学骑马,旁边侍候的小厮没注意,一不留神就让他从马背上跌了下去,于是傅行脸朝草地,栽葱似的哇哇大哭,后来便从来没有踏足过马场。”
“其实表哥对你还确实挺好的。”傅知微也收了调侃的心态,真情实意地劝说道。
傅行对绾绾的好,他们这些旁的人都看在心里面。
“绾绾,其实——”
她的语气含着些许试探。
“你也可以尝试着接受下表哥……”
“别说这些。”
沈皖挥了挥手,赶忙打断她的话,“我娘给我说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不想拖累他。”沈皖眼睛里面带着一丝迷茫,像是抓不住的一缕辉光,转瞬即逝,“我已经跟我爹爹说好了,过些日子我就随着军队启程去边疆。”
“我在京中的军营呆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再去看看边关的平沙落雁,哨楼上通红的一轮落日生生焚烧了半座孤城。”
“史书纵使记载了万千古人,同那些所有逝去的所有生命一比,也不过寥寥,但我愿意相信我能够有别于瓦砾碌碌。生命本就如同赌石一般,百转雕琢,不厌其烦地打磨附着身上的碎石,期待着有朝一日窥见其中蕴藏着的青绿一点。”
沈皖定定地看向窗外隐匿在云层后的日头,声音清亮,带着少见的正经肃穆。
傅知微懵懂地看着她,摸了摸头,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绾绾在她面前一向都是玩世不恭的样子,鲜少有这般正经的时候,可是——
她又觉得这才是绾绾。
傅知微看着她坚毅的侧脸,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这让她想起了她们小时候,那些绾绾溜到宫里面陪她的日子。
宫里的下人都拥着去讨好淑妃,她虽过得不算坏,可也提不上好,却是这个小姑娘挡在她面前,给她撑起了一片天。
天下女子三从四德,不外乎是一个模板雕刻出来的,可是能做那些寻常女子不能做的,还能比那些男子做得更好,才能称的上是女子众的楚翘。
“父皇可喜欢你了,小时候他就让我多像你学习,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只是,绾绾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起边疆的事情,傅知微情绪低落了下来。
边疆呀,不知道会吞噬掉多少人的生命,她心里面又牢牢地存着那一丝侥幸,她牵挂的这些人都能够从战场上面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