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溪涧旁一处铺着草席,上面覆着薄薄的一层冰蚕丝软衾。
桃花在微风中颤巍巍探出脑袋,桃花瓣在空中翻转着,悠悠然飘落在流水中,顺流而下。
沈皖撅着嘴巴,难得穿了一身软银轻罗百合裙,盘腿坐在草席上,漫不经心地往溪涧中丢着石子儿。
这条溪涧名为南淮溪,向南蜿蜒汇入北渠江。宫中的人将南淮溪截出了一条支流,支流回环曲折,专用做曲水流觞。
傅知微双腿合拢跪坐在一旁,小嘴一鼓一鼓地,正在吃司矍今晨刚从饕餮阁买回来的如意酥。
自那日沈皖买来桃花酥给她解馋后,她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饕餮阁的各类甜点。
司矍又将她惯上天了,每日均是变着花样给她买回来。
石子儿扑通扑通地入水,又或分毫不差地落入那漂浮着的琉璃杯中,哐当哐当地响。
沈皖回过头撇过头看了傅知微一眼。
今日的日头正好,但是半分也没有晒到她小姐妹头上。
因为她的小姐妹背后站着个撑伞的黑衣男子。
傅知微见沈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吃下去了,将糕点递给站在她身后的司矍,转身想要同她说话。
“公主。”
傅知微正要开口调笑沈皖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却陡然被司矍唤住。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那通身冷冽的青年。
他左手拿着和他极为不搭的粉红色软帕包裹着的如意酥,右手捏着女子的锦帕,收敛了浑身的戾气,微微俯下身,仔细地擦去她嘴角的残渣。
她脸一红。
沈皖在旁边啧了一声。
牙酸。
待司矍给她擦好嘴角,傅知微理了理衣裙,转过头去用手戳了戳她的小姐妹。
“快说说,那平南王的世子是个怎么回事。“
傅知微不怀好意地冲沈皖笑了笑。
“还能是个怎么回事。”沈皖一说起这人就觉得头疼,“谁知道我好不容易发个善心,结果救了一个不知廉耻的纨绔。”
这事,还得从沈皖给傅知微买桃花酥那天说起。
那日她好不容易在饕餮阁排着队买着了桃花酥,刚转手交给随身婢女,就听见街上有百姓大声惊叫,伴随着马儿哼哧的响鼻和货物摊贩倾倒的声音。
路中央一身着锦衣的青年正抱着一只狗,浑然不觉,腰板挺得直直朝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