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问你这了,”富二代皱起眉头,站在门口:“停电还没好?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卢阿姨他们家可是亮了灯的!”
高中生道:“卢阿姨他们家是楼房,先修。”
“范大爷家也是亮的。”
“老人家年纪大了。”
“别胡扯,”富二代道:“马大姐前面店子都开了,又不是楼房又没有老人,用电量还大,凭什么还排在我们家前面?”
高中生没说话。
黑暗里,富二代无声的压迫和怒气在游走,作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他傅哥的气场才是天下第一。
“他们是不是看你一个孩子在家,故意不给修?”
高中生摸摸脖子,无措道:“不是。”
“不是?”他陡然扬高声音,踢踢踏踏地往里走:“这算什么事儿?!别睡了,给我起来,跟我去居委会要个说法。”
真他妈想的出来,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哪个居委会有人?去李阿姨家里把人拽出来,难得人家就会给你好脸色?
作家把话咽了回去。
高中生不习惯告状,这也是女房东的习惯。明明平时是最不爱看她息事宁人、逆来顺受的样子,难得有个人出来撑腰,他也早就开不了口了,只能攥着拳,局促地拿骨节摩擦地铺上的布料。
他恨自己的笨嘴拙舌,半天,还是小白出来打了圆场:“本来也还有一部分人家没弄好,章奶奶家也没修,明天电工还要再来的,你今晚去找人要什么说法?”
作家忙道:“是啊是啊傅哥,去年冬天断电,我们家也是最后才修的,我看这个地铺也挺凉快的,咱们将就一晚也行。”
小白说:“你要是嫌热,就打车去市里找酒店,明天修好了再回来。”
富二代没吭声,站在黑咕隆咚的门口。
作家离他最近,隐隐地能感受到富二代的气息在不耐烦的边缘,动都不敢动,半晌,他听见“咕咚”一声,——富二代把鞋子一丢,打开手机手电,不爽地问:“哪儿还有垫子?”
小白笑了,道:“我去拿。”
夜半。
“知了知了知了!知知知了了了!!”
“老子去把这些蝉一把火烧死!”
“傅哥冷静,”作家道:“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富二代四仰八叉地躺在冷硬的地铺上,发牢骚道:“这他妈跟坐牢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