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太像他,季祁书想。饶是如此,他还是继续说道:“我的叔父素来是狼人和血族的坚定对抗派。纵使两族已经息战多年,现在的时代也早已不同以往,但哪里能想到他的思想还是一如既往的保守,行动也是多年不变的偏激。”“你叔父做了什么?”“不过是一点点诱发剂罢了。”季祁书顿了顿,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一点能够激发起血族的暴力因子以及吸食人血的本能的诱发剂。”“我那位叔父暗中命人研究许久,不过在近期才取得了成果。”“是那些人工血浆里?”乔晏抿了抿唇,又想到黎瑾桉曾经说过自己不喜食人血,或许——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重新提起。“不止,我叔父那人虽说蠢是蠢了点,但该有的手段和头脑还是有的。”“血浆只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除了血浆以外,还有最不起眼、一开始就存在的——”“那些熏香。”听见这句话,乔晏瞳孔微缩。他倏地抬头向顶层的高台处望去,但那里不知何时早已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唯有角落精致的香薰炉中缓缓地飘起一缕轻烟。“我到这来本来是想阻止我那愚蠢的叔父,不过——”季祁书眼睫微低,状似遗憾地低叹,“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乔晏对此不置一词,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并非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况且,这人根本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想要去阻拦他叔父所做的事,否则根本就不会一只在这无所事事地浪费时间。比起阻拦,更像是在看戏。眼前这人被娱乐圈称作是“刹那划过的流星”,可究竟是流星还是毒火,谁又能真正分清呢?“这种诱发剂有什么解决办法么?”比起季祁书,乔晏更关心大厅内的状况,对于这种情况也不太了解,只能拧眉问身侧的人。“这个啊。”季祁书挑眉轻声一笑,俊朗的面容被角落的阴影所遮盖,显现出几分与他的外在不同的冷淡,“没有呢。”“越是纯血高等的血族,这种诱发剂对他的影响就越大。”“怎么样,小猫咪?”季祁书浅蓝色的眼底透出期待与跃跃欲试,“你不如留在我身边吧?虽然我是狼人,但怎么说也比那什么所谓的血族好多了吧?”说着,季祁书微微俯身,作出骑士的姿态,垂首在乔晏的指尖轻轻落下一个吻。紧接着他微抬起眼,自下而上看着乔晏,缓声说道:“说不定会那家伙就是把你当成移动血库,等到需要的时候就——”他话还没说完,一道破空声就在耳畔响起。季祁书反应极快地撒开乔晏的手,飞身向一侧躲去。一阵巨响之后,浓烟乍起,季祁书侧倚在地上轻声咳嗽,而烟雾当中,男人挺拔的身姿缓缓浮现。黎瑾桉站在原地,冷淡的目光犹如一柄利剑,隔着空气几乎都要将季祁书的手给刺穿。若非怕波及到乔晏,他刚才的那一击早就已经将季祁书化为粉末。“乔晏。”乔晏闻声抬眼,下一秒,黎瑾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腰部横上一只有力的手臂,男人的力道极大,用力到几乎要将他的腰肢折断。“黎瑾桉。”乔晏被迫环着男人的肩背,侧首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你没事吗?”听见乔晏的话,黎瑾桉原本称得上是外溢的怒火瞬间像是被一场暴雨所扑灭,连一丁点火苗都没有剩下。他转过头,用安抚情人的力道轻轻蹭了蹭乔晏的鼻尖,只是揽在他腰间的手臂依旧用力。“没事。”他说。紧接着,黎瑾桉缓缓向人群抬起空出的右手,古老而神秘的咒语从他口中溢出,下一秒,一个暗红色的圆形法阵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随着咒语的加深,法阵也散发出暗金色的光芒,并逐渐向大厅中扩散开来,在这光芒的拂照下,原本状若癫狂的血族逐渐恢复了一点神志,但仍有些控制不住的滚动着发出嘶喊。面对这样的场景,男人神色不变,继而语调冷淡地开口——“仍无法自抑者,处死。”黎瑾桉话音刚落,那些躺在地上胡乱扭动的血族也停止了叫喊。看起来,这人话语的威慑力要远比咒语更加管用。处理完场内突发的境况,黎瑾桉将乔晏往怀中拢了拢,又半是强硬地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颈间,彻底隔绝了他望向外界的视线,接着连一丝眼神都懒得分给靠坐在地上的季祁书,语气清浅又暗含阴笃——“季家的小子,不属于你的东西,别乱动。”冷风袭过,男人与青年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