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后的人似乎是顾及到他身上伤势未愈,直接放松了力道任由他脱离了自己的怀抱。乔晏趁着这个机会手脚并用抓着床单向前膝行了几步,连滑落的衬衫都来不及整理。然而他才爬出了一小段距离,背后又重新覆上一道阴影,下一秒,他就再次落入了那个盈着冷香的怀抱。男人胸膛抵在他肩背处的力道不重,但这人身上独属于猎食者的气息深沉又粘稠,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拢住了他,让他手脚发软,控制不住地趴伏下身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落入狮口的可怜幼鹿,被狮子堵住了所有退路,只能在对方的怀中发出无助的轻颤。乔晏抓着床单腰部下陷,脸颊和前胸都被迫埋入柔软的床铺,整个人都弯成一弯柔软的月,光润莹亮又透着隐隐的馨香,让拢在他身上的男人原本热切的呼吸又急促了些许。“你……”乔晏咽了口口水,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只能垂头径自将脑袋埋在蓬松的被褥当中。虽说这种想法有些自欺欺人,但他真的希望男人能够告诉他刚才的那些举动只是一个误会。但对方接下来的举动成功地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黎瑾桉轻轻俯下身,将鼻尖抵在乔晏露出的那半边肩上,炽热的鼻息几乎将那块肌肤灼出一个洞口,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接着才沉声开口:“乔晏。”“我喜欢你。”倏忽间,常年不化的积雪山巅传来冰雪消融的回响。“……什么?”男人嗓音中的冷意渐渐消融,化成一道含着暖意的风,让乔晏恍惚间间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我喜欢你,或者说,我心悦于你。”黎瑾桉顿了顿,像是生怕乔晏理解不清楚,抑或是当着他的面逃避,他撑在乔晏身侧的手掌缓慢下移,往前一捞,继而单手乔晏的腰身,迫使他翻了个身。乔晏被迫从被中翻身,失去了最后一个躲藏的屏障,整个人直接面对着黎瑾桉。咫尺之间,避无可避,而男人接下来直白的话语更加让他无处躲藏。黎瑾桉素来清冷无波的语气变得像是一潭被搅起波澜的湖水,其中包裹的感情既深沉又汹涌。他整个人此时也褪去了那一身的冷漠,仿佛吟风的诗人在长途跋涉的月下渴求他心慕已久爱侣,语调缱绻又吟诗般娓娓道来。“我想说,你是我的意中人——更确切地说,我希望你能成为我唯一的伴侣。”“我表达得足够清楚吗?”男人的墨色的眼眸对上他的,平日里一直藏在渊底的情感一下子涌溢而出,让乔晏一时之间有些无措。他下意识顺着黎瑾桉的话回答:“清楚啊,我又不是傻子。”不对,这个好像不是重点。轻轻抿了抿唇,乔晏有些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轻声道:“您是在开玩笑吗?”“我不喜欢开玩笑。”黎瑾桉长眉微蹙,“也不喜欢说谎,记得上次我说想把你弄哭的时候就——”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涨红了一张脸的乔晏慌里慌急地捂住了嘴。“知道了,知道了。”乔晏急急回答,他的一双眼像是被水洗濯过的玉,又像是在黑夜中柔亮生辉的明珠,因为过于羞涩,倒让他眼中的光芒比平时更亮,一闪一闪,像极了天上的星星。若非被捂住了唇,黎瑾桉几乎要控住不住自己去吻那双漂亮得不像样的眼睛。黎瑾桉并没有急着将乔晏的手臂拿开,反倒抬手顺着乔晏的手臂逐渐上移,最后握在他的手腕,薄唇在他的手心轻轻印了印,“你相信就好。”男人露在外面的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勾起,其中是藏不住的笑意,“我是真的喜欢你。”作为活了足有上千年的血族、幽夜的王者,黎瑾桉除去狠辣奇诡的手段以及过人的心计,更有被时光磨练出来的耐心,他本想慢慢地引导乔晏,等到两人再熟悉一些再向青年表明自己的心意,但就像他一直以为他绝不会触碰人血,却在面对青年身上散发出的香气时差点抑制不住自己那样,这位初次接触感情的冷血亲王并不能在那份悸动生发时很好地使用他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乔晏的存在清晰地告诉他一件事——理性在感性面前,就如他那些心思手段在他碰上乔晏后心中所泛起的那些情感面前一样不堪一击。他承认他今晚表白的态度确实有些强硬,也一定吓到了乔晏。但是对于乔晏的担忧和占有欲在看见他出事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也就是从那时起,黎瑾桉不再是曾经那个耐心十足愿意等待着猎物落入网中的猎人,而是不顾一切也要将人叼回窝里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