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城月求和的方法永远是萦绕曲折的,关于这一点我很早就知道了。
从叠好的被子到做好的家务,又或者是零食柜里塞满的各样我爱吃的零食,再到近乎于有求必应的守候,都是颜城月独一份的低头。
我的颜城月观察日志告诉我,他从来不会直白的表达情感,所有除了喜怒哀乐以外的复杂情绪,都成了萦绕迂回的潜台词,留待别人发觉。
但这份示好有歧义。
他可以是出于歉疚,出于关心,也可能在千万分之一间有过出于爱意。
我不想在解读中折磨我的心神,所以对那些本可以各退一步的台阶我一概视而不见,任由沉默发酵,疏离生根。
他大概察觉到了什么,一改往日的无言,开始主动找我搭话。
纵然无济于事。
也不算完全无济于事,至少我原以为他是不会在乎与我亲密或疏离的,我原以为我对于颜城月只是一个匆匆来去的过客。
但他现在向我伸出了手,拽住了我的袖口,于是我们彼此牵制,互相僵持着,我在等那句别走,而他在等我回头。
似乎一切在往脱缰的方向奔驰,缰绳早就不在我手里,心中有个贪婪的声音指引我冲向悬崖。
“我会试着依赖你,可以了吗。”十三,我的单方面冷战延续到第十三天的时候,颜城月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僵局,事实证明他对于矛盾把握十分精准,他不是不懂,只是说不出口。
贪婪声音的权重还在攀升,因为月亮终于低头,就仿佛摘月逐渐不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别把矛盾赖我头上。”我好想说可以,可是我做不到,那两个字就卡在喉咙里怎么也推不出去,只是一瞬犹豫,我就知道我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了。
我背对着他躺在床上,指尖不安分的在墙壁上划着蛾眉月的形状,来来回回,周而复始:“是你先不好好说话的。”
“我那天很累。”他叹了口气,坐到了床边,似乎是背对着我,他的指尖也不安分的划动着,可能是一朵花,也可能是一片云,来来回回,周而复始。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去萍城的那天还是在医院的那天,不过似乎也不重要了。
“我这段时间也很累。”我牵扯着嘴角扬出一个笑容,纵然笑意不及眼底。
心累,被颜城月折磨的。
“……那就这样吧,好吗。”颜城月斟酌着开口,仿佛我们之间的氛围已是海阔天空风平浪静。
他似乎觉得这么就可以揭过了,纵然中间还有很多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都还来不及理清楚。
他似乎觉得搁置了,一切就会变好的,就像那些他难以言说的,我都会懂的。
可我又不是颜城月肚子里的蛔虫,我不可能每一次都在解读起来几乎可以浩如烟海般的潜台词里找对颜城月眼下所想说的那句。
“不好。”我闷闷的出声,把头埋在被子里。
他又沉默了,我发现他很不擅长处理这种不合乎常理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