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血残阳没西山,余晖垂暮咫尺间。
疲身劳骨房上瓦,遮天群鸦齐声欢。
天边的太阳已经没落了一半还多,它现在好像是显得既疲惫,又羞怯。
不过由于自己的余热还在,整个天地之间几乎都被染成了深重的焦黄色,所有的一切都覆盖上了这种凝重而又深沉的颜色。
大片的群鸦们似乎很喜欢这种阴热的气氛,只见它们成群结队的在空中狂欢起舞,一点儿也不顾及下方那些正在填补楼顶瓦片的工匠们,和忙忙碌碌的下人们。
彩璇从彭翔的房间里出来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和这个老头聊了这么久。
更关键的一点就是,她似乎对这个彭翔很有好感,她好像从这个人的身上模模糊糊看到了父亲的气息,和影子。
想到这里,彩璇抬头了,她看向了远方那一抹如血的残阳:“父亲,璇儿好想你啊。”
或许是日落的氛围更容易勾引出人们的思念,或许是因为周围无人,所以彩璇才能够毫不保留的释放自己。
“我好想念惊虹剑庄,好想念那些师兄师弟们,璇儿好想念你们啊。”彩璇呆呆的看着残阳如血,“娘亲不在,云师兄们也因为保护我不见了踪影,还有晓光……”
这时,彩璇赶紧的转移了视线,她不想、也不敢再回忆晓光离去的那一刻。
于是她看向了右前方,也就是正在忙碌的工匠们和下人们,借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里明明有很多人,大家你来我往,搭手互帮的,但是彩璇愣是没有感觉到哪怕是一丝的温度。
在彩璇的眼里,他们就好像是一个只知道干活的行走肉块,没有感情,没有想法,没有活力,只是遵循着主子的命令。
这里好像弥漫着一种禁锢了魂魄的妖法?
一种让人从心底里生出寒意的邪术?
有了眼前的体验,彩璇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同伴,小姜獴獴和灵秀,当然了,还有向问天。
自从和他们在一起,彩璇从来都不会觉得阴森与寒冷,即就是在深夜的山里,她也从不觉得,甚至还感觉到了一些燥热。
“我真的很幸运。”彩璇喃喃低语道,“如果没有他们,如果没有问天,我可能都活着走不出龙嘴瀑布。”
这时,彩璇好像重拾了信心,于是她又卷土重来的看向了残阳,这次没有畏惧,也没有恐慌:“虽然我明白心如止水的道理,但是我目前根本就做不到,我必须得得到空灵剑,否则我拿什么守护大家?”
彩璇的眼神很坚定:“况且问天还说了,这里很可能就是暗夜花魅的巢穴,如果我要以剑道入境,那么就必须坚定消灭世间一切邪恶的决心,丝毫不能动摇。”
就在这边稳固道心之时,有人来了,她端着一饭一菜和一汤,正是穿着沥青灰侠服的滕雨,她是来给师傅彭翔送餐的,也是来拜辞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不管怎么说,师傅都对自己有育德授艺之恩,虽然滕雨的心里万分不舍,但是她必须得这么做,她不可能永远都待在这里,她必须得成就自己的剑道。
“彩璇,你没事儿吧?”看到彩璇朝着夕阳有一些愣神,滕雨关心的问道,“师傅为难你了?”
“哦,滕雨。”彩璇反应了过来,不过当她看到滕雨一副江湖气息的打扮,她好奇的问道,“你、你这是?”
“说来话长,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给师傅送完餐就来找你。”
“哦,好。”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遇见了熟人,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真的很好,彩璇也不例外。
不过,当她看到滕雨的饭菜离自己越来越远之时,彩璇有些不舒服了,只见她一边双掌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还咕咕囔囔道:“哎呀,我现在也有些饿了,这么大的府邸我应该去哪儿找吃的呢?”
彩璇开始四处张望,她好像还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人正在暗处耐心地盯着她:
“哼,问天这家伙现在肯定正大快朵颐的吃东西呢,这混蛋就跟个饭桶似的,一天到晚只要逮住机会就是吃吃吃,他也不怕自己撑死。”
想到向问天,彩璇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嘴角的笑意:“话说回来,这贪吃的家伙会不会想到我现在还饿着呢?他要是……”
“彩璇,我来了。”
“滕雨,你这是要离开彭府吗?”彩璇从对方的打扮推测出了什么。
“嗯,这里不适合我。”滕雨回答道,“我已经向师傅拜辞,他老人家也欣然同意了,说是这样也好,有利于磨炼剑道,临走时师傅还特意嘱咐我注意安全,及早出发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