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你的剃头技术挺不错啊,跟在理发店剃的差不了多少。”
胡兰兰左手挎着婆婆,右手牵着儿子,三个人围成圈,眼睛跟着手推子不停移动。
“我祖祖……哦,就是我奶奶的父亲,以前是个剃头匠。这也算是祖传的技术吧。”
徐雨溪前后左右检查过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以后,满意地点点头。
拿着用开水泡软后的丝瓜络,先给苏云谷将脸上沾着的碎发扫干净了,这才取下围在他身上的大粗布,移到了旁边主动请她帮自己剃头的钟军身上。
按照奶奶的说法,她在娘家的时候,虽然没有机会上手练技术,可是平时没少看,对于整套流程也算是烂熟于心的。
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家里人口变得多起来。
单单是剃头发,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虽说娘家离得不算远,每次回去都能蹭蹭家里现成的老师傅的手艺。
可男人留的都是短发,半个多月顶多一个月,就要剃一次,不可能每次都跑回娘家。
再想到以后孩子们结婚生子之后,人还会更多,这笔支出自然也会更大。
于是索性咬着牙,买了一把手推子。
刚开始的时候,是趁着回娘家时让祖祖在旁边进行技术指导。
她胆大手稳,虽然是第一次给人剃头,效果意外地居然还不错。
家里大大小小几颗脑袋下来,也算是基本掌握了这门技术。只要回家多练练,迟早会真正上手。
从此以后,便省下了一笔不小的钱。
甚至因为这门手艺,有时还会有村邻找上门,让帮着给自家孩子理发。
钱当然是不会收的,但有些人家多多少少都会送点东西作为谢礼。
事实上,就算不收任何东西,奶奶也是乐意帮忙干这活儿的。
他们家在村里之所以会有这么好的口碑,不就是靠方方面面综合造就的嘛。
“你爸和伯伯们可真配合。好多孩子根本就不愿意剃头,一到这种时候就跟杀猪似的。”
胡兰兰摸了摸鼻子。
面前的钟军实在太乖了。坐在凳子上板板正正,不乱嚎,不乱动,两眼亮晶晶写满了期待。
这种情况下,她实在不好意思讲,其实自己小时候也是每逢剪发就跑得飞快,要好几个人才能按住,剪个发要从头哭到尾。
“那是因为我奶奶说了,在家理头发省下的钱,就给他们当零用。”
这门技术,后来经由奶奶,传授给了伯母和妈妈。又经由妈妈,传给了她和嫂嫂们。
至于练手对象,当然是哥哥还有侄子侄女们。有零花钱在前面吊着,哪个孩子能忍得住呢?
发展到后来,她们不仅能给大小男同志推平头,也能给家里的女同志简单修修发尾。
“你奶奶是个看得长远通透的。很多人觉得推子贵,舍不得买。
别的暂且不论,只要家里人口不会太少,这笔钱花出去肯定是能够回本的。”
相处得久了,江秀花越来越能理解,徐雨溪为什么会被养育得这么出色、这么讨喜。
家里几代都是明白人,这种人家出来的孩子,能差到哪儿去呢?
“是啊,花得超级值当。剃一次头,大人要一角钱,小孩要五分钱。
我家里男同志多,四个大人、五个小孩,合起来就要六七角钱了。”
哪怕是拖到两个月来理一次头发,整年加起来也要差不多四块钱。
这钱要是拿去买肉,都能让全家人饱餐一顿了。
徐雨溪记得,三嫂方思甜刚开始学剃发时,因为胆子小,总怕伤到人,所以磕磕巴巴,总是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