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溪把自己装备好,赶去钟家的时候,胡兰兰正在婆婆的帮助下,尝试将钟军背到背上。
“江婶,我来吧,你先回床上坐好,当心别伤了脚。”
看着单脚站立摇摇欲坠的江秀花,她连忙过去帮忙扶住。
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带着大伙儿一起摔了,到时老的小的全都伤上加伤。
“小溪啊,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都怪我这腿不争气,摔得太不是时候了。”
江秀花红着眼睛用力捶腿。她心里现在着急得不行,可自己压根儿帮不上半点忙,别再连累孩子们就已经是好的了。
“早知道会这样,那天说什么我也不会跟着别人上山。”
“妈,你别想太多。世上哪里来的这么多早知道、晚知道。再说了,你上山捡柴火,不也是为了家里吗?”
胡兰兰叹了一口气,婆婆这状态可真是让人心里发苦。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小军毕竟是她辛辛苦苦一手带大的。
“我知道,就是心里太闷,随便说说。你们不用管我,抓紧时间送小军去医院。雨湿路滑,一定要小心啊!”
“好,江婶,我们先走了,你在家千万要注意,尽量别下地。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回来做。”
她扫了眼房间,发现胡兰兰已经准备得很妥帖了。
床头的凳子上放着水壶和杯子,伸手就能探到。
原本在另外一个房间的夜壶,现在也拿过来了,就在床尾放着,撑着床就能移过去。只要小心点,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出了钟家,两个女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泥水往医院走。
幸好已经没什么雨,头上戴个斗笠、身上披件雨衣,就能遮得很严实。
徐雨溪屏着气,一手搀着胡兰兰,一手扶着她背上的孩子,小心又尽量快速地迈着步子。
昨天散步时很快就走到的医院,此刻似乎在非常遥远的地方,有种怎么走也走不到的感觉。
钟军软软地趴着,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她刚才已经确认过,孩子还是有意识的,也能进行简单的交流,只是烧得厉害,意识不太清醒。
“医生、护士,有没有人在?这里有个病人,快来帮帮忙!”
还没有走到医院,徐雨溪就已经扯着嗓子开始喊起来。
虽然现在没到5点钟,不是正常的上班时间,可是医院里都会安排值班的医护人员。
果然,喊了两声之后,里面匆匆忙忙地走出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留着齐下巴短发的女医生。
“什么情况,病人在哪里?”
白优顶着细雨走过来,很快就发现了胡兰兰背上的孩子。
想到最近听到的消息,她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钟营长和前妻生的孩子。
“孩子昨晚11点多开始发烧,当时的腋下温度是38。9度,用温水擦过身子后慢慢降温了。
刚才又烧了起来,来之前在家里量的温度已经超过41度,没有吃过退烧药。”
徐雨溪嘴里跟装了机关枪似的,速度飞快但吐字清晰地介绍着病情。
胡兰兰已经累到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疯狂点头。
小溪果然厉害,三两句话就将整个过程说得清清楚楚。信息全部到位,又没有多余的废话。
白优也觉得挺诧异。她打量了一眼斗笠下那张布满汗水的脸,发现是个陌生的面孔。
那个瞬间,她的脑子里突然划过某个名字——徐雨溪,二营营长苏云谷的爱人。
她皱着眉头,眼睛不自觉地又瞄了过去。
直到对方有所察觉,诧异地抬头看过来,才收回视线。和刚赶来的男同事一起接过孩子,匆忙走进医院。
目送着钟军被送进病房以后,两个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身上的力气已经被消耗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