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有千百种不情愿,可徐江还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出门。
早点把事情办完,才不用心记记。没办法,家里人全都盯着,估计都没睡好,个个都有些蔫。
董乔最为心急,本来连早饭都没打算让吃,就催着他赶紧走。
还是徐雨溪出面拦住,快手快脚给他打了碗红薯粥。既然是要人办事,总得给人吃饱饭才行嘛。
徐江抱着大海碗,食不知味地呼噜噜往下灌。越看如花似玉、温柔体贴的妹妹,越觉得心塞。
匆匆吃完早饭,就满心酸涩地赶去了月东大队找人。
他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到了苏家才发现,苏云谷走得更早。
人家这会儿已经在自留地里干了许久活,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得湿透。
“还可以嘛,在海岛待了这么多年,也没忘记怎么干农活。”
他远远地观察了好一阵子,才慢悠悠地走上前打招呼。
苏云谷无奈地摇摇头。每次休假回家,总能听到这样的打趣。
其实他们在部队也要开荒种田、养猪养鸡,干的农活并不会少。
走近了徐江才发现,几年不见,这人居然就长得这么高了。
部队的炊事班是不是都特别擅长养猪呢?自己一米七几的身高,在他面前居然完全讨不了什么好,气势上就先输了。
他心里嘀咕着,左望望右看看,最后倔强地站在了旁边的小土堆上。
确定自己在高度上勉强压制住对方以后,才开口道:“昨天晚上谢谢你送我妹妹回家啊。”
“举手之劳,而且你小妹昨天已经送过谢礼了。那条草鱼可不小,我们家人口少,足足能吃上一整天。”
想到昨晚刚丢进盆里,就溅了自己一身水的生猛大草鱼,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梗起脖子的老同学。
这架势,与其说他是来道谢,倒不如说他是来干架的!
“对了,你小妹的腿伤得厉害吗,回去有及时处理伤口吧?她的伤处泡过水,现在天气又热,千万要仔细。”
徐江警惕地抬起头,眼神跟狼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妹妹的腿受伤了?”
“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跌打损伤是常有的事。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不然岂不是白混了。”
“哦,也是。她伤了好几处地方呢,手掌擦破了,左腿也有几道擦伤。最严重还是膝盖下面,掉了好大块皮。”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些伤口要是放在自己身上,肯定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受伤的人是他家娇气软和的小溪,那就是大问题了。要痛很久不说,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苏云谷皱紧了眉头,他没想到这么严重。
昨天看小姑娘嘻嘻哈哈的,走起路来步子也不慢,以为只是轻微的擦伤。
有心想再多问几句,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抿紧嘴唇,埋头卖力锄地。
空气中有些诡异的沉闷。
徐江随手拽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咬牙忍住开门见山的想法,决定先意思意思再多寒暄几句。
“你们部队驻扎的海岛条件挺艰苦的吧?像你这样的大龄老光棍是不是特别多?”
苏云谷停下手里的活儿,狐疑地看过去。
“还行吧,习惯了也没觉得有多苦。你大清早不干正事,巴巴地跑过来,就是为了戳我肺管子的吗?”
“这不是好奇嘛。你爸妈是不是打算趁你这次回来,把你的婚事给解决了?你要是结婚了,老婆要不要随军?你们那随军的家属多吗?”
“海岛的随军条件放得比较宽,不过前几年也没多少人来随军。还是这两年的条件比以前相对有所改善,过来的家属才慢慢多了起来。”
虽说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问的也不是什么敏感问题,苏云谷便老实作答了。
兴许是因为昨晚总梦见徐雨溪,翻来覆去都是她站在河边隔着芦苇荡冲自己笑。
今天看见徐江,他莫名有些气虚。
“前面那两个问题呢?”徐江不满地瞪过去,这家伙有点避重就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