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大义凌然,舍己为人。
若不是深知其秉性宁文都要信了,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君上,其实你只是想偷懒吧?”
“怎么可能?”魔君一身正气凌然,几乎让宁文愧疚于自己的猜测,他刚觉得可能是自己猜错了,就听魔君悄悄说,“阿文,就算知道也不要说出来嘛。”
“……”一腔愧疚瞬间喂了狗,宁文一脸麻木地走了。
他就知道这对父子没一个正常的,也不知道上任魔君是怎么从一堆子嗣中选的继承人,太不着调了。
此时已是月末,又经祭祀大典,伙房的食材差不多见了底,人族那边恰好又送来了消息,说是今日午时人皇会来。用残羹剩菜招待客人铁定是不妥的,然而殿内又人手不够,思来想去确实也只有帝天闲得长草了。
往常一有事情就推脱,坚信“君子远庖厨”的帝天破天荒地一口应承了。秦兮扒拉着他的衣角,虽然咬字不清,但是决心很是坚定:“秦兮要娶。”
“你去什么去,”帝天被他折腾得脑壳疼,斥责道,“什么事情你怎么都要掺和一脚,到时候人贩子给你抓走了。”
“要去!”秦兮使出吃奶的劲揪着帝天的衣角,生怕自己一个松手他就跑不见了。
“去你个头,松手!”帝天蹲下身去抢自己的衣摆,秦兮撑死不松手,愣是憋得脸红脖子粗的,然而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少年的对手,两人体型差距摆在那,秦兮别说使出吃奶的劲,就算整个人躺地上也只有被拎着后领子提起来的份。
他死抓着不放的手被摆开,一个没站稳“咕噜噜”往后滚了好几圈。
眼见着帝天要走,秦兮立刻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泡直冒。
“……”帝天额角青筋暴跳,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带了那么长时间,木头都处出感情了,更何况是个柔柔弱弱的孩子。
秦兮也就是揪准了这一点,怎么闹都不怕。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开智了,帝天咬牙切齿地想。
“别闹腾了,小少君你就带他去吧,让他多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宁文抱起在草地上直打滚弄得一身泥的秦兮,给他擦了擦眼泪,哄道,“好了别哭了。”
“成成成,”帝天头大道,“那宁叔你拿根麻绳过来。”
买个食材还带麻绳?宁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着他的意思给他找过来了。
帝天接过有两根手指那么粗的麻绳,抓起还在打哭嗝的秦兮,在他肉嘟嘟的肚子上松松垮垮却又不至于掉地缠了好几圈,随后又在自己手腕上绕了几圈,最后打了个结。
秦兮也不知道挣扎,茫茫然地看着他,被绑完还扯了扯麻绳,结结巴巴地问:“这是什么?”
“……”在他纯洁无辜的眼神下溃不成军的宁文谴责地看向帝天,“小少君,这不至于……”
“这不防止他乱跑嘛,没事,等回来就给他解开。”帝天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你看集市那么多人万一走丢了怎么办,这绑着不就安全了,况且,秦兮,疼不疼?”
帝天指指他的肚子,秦兮虽然弄不明白这是干嘛的,但还是乖巧地摇了摇头。
“你看吧。”帝天分外得瑟。
宁文嘴角抽了抽,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随着他们去了,临走前特地叮嘱:“小少君你看着他点。”
暮色一点点覆盖住了明亮的天空,成群的朱灵鸟越过半个魔宫落在水池中央枝桠交错的古树上,整齐而划一地站成了一排,扯着嗓子尖声啼叫。
“镇六处,安八方,”人皇看向古树,“这万年下来,不变的也只有他们了。”
古树已有万年历史,其存在的年数远比整个魔宫的存在年数多得多。它万年不变地守在这里,茕茕孑立,默然不语,静默的地看着这万年的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