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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中野这句意有所指的话,锦不禁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自己把东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吗?!他现在的状况就算好好将养着都指不定能活到何时,更何况让你这么摧残。」中野故意反讽着:「锦,你要报复就快,否则也没多少时间了。」想起前二日东几乎死去的情景,锦凝起眉头,抿紧双唇,半响不能言语。见锦神色动摇,中野接着又劝:「放过东吧!现在就算你不做什么,活下去对他来说也已经是惩罚。他以前给你整治得身体已经差了,水刑后肺本来就不好,所以这次才并发这么严重的肺炎。现在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睡眠不足和体力透支过度又落下不少毛病,右手给你伤成这样也算废了,目前只是酸痛难忍,再过几年恐怕连抬手都不能…」明知中野是故意说给他听,但锦就是无法控制自己随着他的话愈发惊慌的心,虽然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冷酷,拳头却是愈收愈紧。「…再加上他那二条腿已经半残…」待听到这句,锦再顾不得什么,喊道:「等等,他的腿有什么毛病?!」诧异的看了锦一眼,中野说道:「不是你为了防他逃跑故意弄的吗?!他的脚给动过手术…」锦倏然想起东到锦织大宅时,被他扯的跟不上脚步,走得跌跌撞撞的样子。「看得出他的脚什么时候伤的?!」锦急忙问道。中野回想了下,不由脸色骤变:「那是近一年的伤了,不是你弄的,是在菊组弄的…」锦的眼睛里倏地眯了起来,紧紧抿着唇并不开口。「你…真的确定东杀了琴子,还…暗杀你?!」锦的眼神动摇了下,东暗杀他一直是他心里的痛,不愿提及也不愿承认,那时要不是相叶扑上来挡下那一枪,依那准头怕是穿心而过…对他下手,东竟没有一丝犹豫、一丝不忍!锦永远没法忘记,东在杀琴子时的漠然表情,更无法忘记,当相叶倒在他怀里,他抬头见到惊鸿一瞥的无情冷笑…竟是在那日日思念的俊美面庞上。还记得相叶问了句:『东山先生,你为什么要杀表哥?』东回答什么他不记得了,只记得人影杳杳后留下的无情清冷笑声。「他亲口承认他杀了琴子…」锦闭上眼,喃喃念道。「那你呢?!你问过他暗杀你的事吗?!」手捂上脸,摇摇头,不敢问,锦…根本就不敢问,怕东也是毫无犹豫的点头,如果锦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那就是东的无情。如果东承认杀他,不也就等于抹煞掉二人的几年感情…不!即便是事实锦也宁愿不问,至少心里还能存着些微的希望,让他已经支离破碎的心还有能力守护那段最珍惜的时光。见锦没有回答,中野索性自己说了:「依东的脚伤来看,暗杀你的,根本不可能是他!」锦的眼睛忽地燃起吓人的光芒,盯着中野,凝声问道:「你该不是想要替他开脱?!」狠狠瞪着锦,良久,中野才说道:「你尽可以再找人来看。」丢下这句,中野愤愤的起身便走。在他手搭上门把的同时,锦的声音同时响起:「东的身体和伤…」「在你还未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前,我不会替他治的。留着它们,或许能提醒你待他仁慈点。」说完再不待锦回答便自走了。仁慈?!他何尝不想,但如此绝情对待琴子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得到仁慈?!而直到现在还对他情爱难断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宽恕?!73多久没仔细看过东了?!他在菊组时是想见不得见,回到锦织家后是得见不敢见,就怕多看二眼自己便要心软。原本就略小的脸现在瘦得好憔悴,几乎一点肉都没有了,以往是闪着白玉光泽般的白皙,现在却是灰败的苍白。薄被下的身躯虽然一直都瘦,但以前均匀的筋肉结实光滑得好似丝缎一般,现在只剩瘦骨嶙峋和包覆在外承受累累伤痕的粗糙。总是神采飞扬挺得笔直的腰背,不知何时竟也偻佝起来…拉起东的右手,锦细细抚摩着那已经变形的手掌和指节,然后贴在脸上感受自己狠心造成的伤害。泪无可抑止的淌了下来:「我怎会把你伤成这样?!我们又怎会走到这种局面?!」不知是不是被锦的动作惊扰,东的眉头浅浅皱起,喉间不安的咕哝着什么。锦见状立时上了床,好象以前一样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安抚。但东倏地张开眼睛,看到是锦,连忙挣扎起来,急急说道:「对不起,少爷。我不是故意睡着的。」知道东是半梦未醒,乍见自己、又在床上,约莫以为床事结束,下意识的反应要走。锦心里一酸,将他抱得更紧,话里竟带着咽声:「没关系,你病了…」楞了一下,东不知听清楚了没有,还是想挣开锦的怀抱,嘴里一面说着:「对不起,给少爷添麻烦了,我马上就走…少爷,东山告退…」锦紧紧搂着东,任他如何挣扎也不肯放手,但张着的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没想到自己竟将他逼到这般境地,想起以前二人亲昵恩爱,对照现在东连潜意识里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惧,锦的心不禁揪了起来。还是爱他啊!所以才无法忍受他对自己的无情漠视。还是疼他啊!所以才不敢仔细看他的憔悴模样。东不知是挣得没力气还是又昏了过去,终于在锦的怀里慢慢安静下来。虽然如此,人却始终睡不安稳,夜里又闹了几次,锦没办法只好抱他回他睡的仆人房。那房里只有一张小小的单人床,锦只能坐在一旁守着。但看东睡得虽沉,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愈蜷愈紧,这才醒悟到他怕冷。秋末的天气对一般人来说还算好,对东来说却已是冷的难受。锦连忙起身开暖气,等了半天也不见作用。莫非坏了?!这种事东自然不会提,但田村办事也实在愈来愈随便!锦转到浴间想打热水给东暖暖手脚才发现他房里竟没热水,翻遍他的橱柜也翻不出半条象样的暖被,倏然想起前几日东在受鞭刑前仔细折好薄外套的怪异举动,锦心里一动,细察了遍他的衣柜,竟找不到第二件外套,更别说御寒的厚重衣物。看来这些都是针对东而来,锦实在气恼,没想到田村这混蛋没他命令竟有胆子背着他整人。想到这单薄的身体就在这种没暖气、没热水的房子里挨过整个秋天,心愈发揪疼起来。那么…每次情事过后,东就这么拖着疲累疼痛的身躯,忍着他向来难以忍受的寒冷,在冻人的夜半或清晨里用着仅有的冷水洗澡,然后再这么蜷着,靠着他自己微薄的体温不安稳的睡去!?难怪,难怪总觉他体温比以前高些,还以为是在菊组给调养过体质,原来竟是长期发着低烧…紧紧握着的拳头再也忍不住朝墙上打去,但拳上鲜血淋漓的痛怎比得过心里的悔恨自责!74锦找来田村才问清楚,原来东一回来,相叶就用他的名义断了东房间里的暖气和热水。锦能理解相叶这么做的原因,除了妒忌,还有报复。那时东要暗杀他,是相叶替他挡下致命的一枪,穿胸而过的重伤让相叶几乎死去,这仇当然是算在东的头上。相叶在加护病房里挣扎近月才活了过来,醒来第一句话不问自己的情况,竟是问“一清表哥没事吧?!”。锦本不是寡情的人,这样的深情重意怎能不感动,加上付出的真爱被背弃践踏,死心之余,便接受了小源,无用的感情至少还能用做报答。纵然问清实情,但就像上次相叶把东的背烙得体无完肤一样,锦虽然觉得他做得过份却也不忍苛责。「我认识的小源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锦的口气收敛着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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