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万叶,听说你会弹琴,我这里有几个调子,我哼一哼,你能画出谱子吗?”黄昏之下,高岭看着坐在战舰最前端撞角上的少年,忍不住发问道。
“当然可以。”少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即掏出了纸笔。
高岭轻轻哼了起来,一边哼,一边打量着船上的一切。经过了两天的航行,再也没有出岔子,再加上北斗的威望,水手们也放下了那一丝惴惴不安,众人各司其职,甲板上看似人来人往,其实是有条不紊。
也不是没有变数,比如如今船上最闲的几个人,除了高岭与万叶之外,泷和忍正在逗猫玩,终末番的那六个忍者整天待在船舱里无所事事,看起来也是憋的慌,居然也加入了逗猫的行列,他们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根逗猫棒。寝子虽然是一只猫龄五百年以上的老猫了,却好像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正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还有人,主要是忍和泷,会忍不住从背后一把把她抱起来,然后狠狠撸一番她的毛发,每到这时,不管是怀里的猫还是撸猫的人,都会露出幸福而享受的表情。
“都是很不错的曲子啊。”收起笔,万叶如是感慨道。
“都是一些,在记忆里逐渐模糊的东西,我怕再过一段时间,这些东西就忘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急着找人画成谱子,这样,即使我明天一早起来就忘了个干净,还能照着谱子再弹出来。”
“高岭兄也懂乐理吗?”
面对万叶的疑问,高岭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要是会,那便自己画谱子了。”
“也是。可惜了,高岭兄刚才哼得挺不错的,每一拍都恰到好处,不学乐理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虽然我不会画谱子,不过嘛,”高岭狡黠地眨了眨眼,“照着谱子弹,我还是没问题的。或许手法上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既然你说我拍子找的没问题,那也就无伤大雅了。大不了,我弹上个一千遍一万遍,也就记住了。”
“千磨万击,说起来容易,却没几个人能做到啊。”
“对于武人来说,若是下定决心,也不过是一万次挥刀,一万次挽弓。”
谈话间,几只海鸥盘旋着落在万叶身边,他轻轻一动弹,海鸥便受惊般地扑棱棱飞起,万叶伸出手,接住一片羽毛,横在鼻下轻嗅着。
“其实我很羡慕海鸥,羡慕它们的无忧无虑。或许是我天性比较淡然,家道中落之后,我经常一个人在稻妻诸岛之间随意漂泊,倒也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多么困苦,相反我倒是很喜欢这样随意的生活的。”
“很难想象,你和泷居然会是最好的朋友。”
“是的,泷和我,截然不同,他总是十分执着于那件事,他前两日说的话,并非是为自己推脱,我相信他,毕竟他的刀,就是为了那一刻而练的。只是我还是要替他道歉,我和他饱受社奉行家的恩惠,本不该置对方于不义之境地,这件事上,泷确实是急了。”
高岭笑着摇摇头,他打量着万叶腰间的打刀,看似随意地问道:“泷的刀是为了直面无想的一刀而挥动的,那万叶,你的刀又是为何挥动的呢?”
“道,是为了我的道。虽然,我尚未能完全将其领悟,比如我明明自称心性淡然,但若是遇见不平之事,也难免心有怒火,继而挥刀。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矛盾的,因为不管是为了淡然而藏刀,还是心有不平而挥刀,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我认为正确的事,现在认为正确,以后也不会后悔。可能,这就是我的道吧。呵呵,听起来是否过于牵强了呢?”
高岭轻轻颔首,拿出雪藏多时的,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太刀,手指抚过刀身,突然感觉到了颤抖,究竟是自己的手在颤抖,还是雾切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而在颤抖,他不知道。
“好刀!”万叶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道。
“铭刀虽好,却也不能藏刃过久啊。藏得太久,刀刃就钝了。”
船只已经航行到八酝岛正南方的海域,再往南就是人类文明从未踏入过的暗之外海,幕府或许是觉得,暗之外海的方向可以不设防,就算布下重兵,也挡不住遁入暗之外海的魔神,所以沿着南部海域巡逻的幕府军水师大都是一些被称为“小早”的快船。
相比于死兆星号这个庞然大物,这些小早就显得娇小柔弱,他们也已经得到了天领奉行的命令,只需要远远跟着,监视死兆星号的动向即可。所以这两日死兆星号屁股后面总是缀着一两艘小早,水手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除了少量人手保持监视之外,绝大部分人到了晚上,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隔壁船舱声音嘈杂,好像是海龙带着一群水手在玩牌,好像还有泷的声音,还好北斗不许他们喝酒,不然怕是有动手的风险。
至于现在,高岭强忍着心里的抵触,抱着一个食堂里哪来的糍饭团在啃,这种饭团和稻妻的梅子饭团不同,外面是糯米,中间包了油条、榨菜甚至还有肉松,压的紧实。据那厨子说,这是他从万民堂的卯师傅那学来的手艺。万民堂的手艺,想必尝起来不错,不管从食材还是手法的角度都无可挑剔,但高岭只觉得味同嚼蜡——他尝不出一丝味道。
最开始似乎只是不觉得饿,但是并没有引起高岭的重视。“原神”往往能做到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比如高岭记得璃月那个叫申鹤的女孩跟着仙人啃了那么多年清心甜甜花,居然丝毫没有营养不良的状况。所以高岭觉得自己吃的少一些似乎也没啥大问题。
但没有了味觉对于高岭这种吃货来说就很烦恼了,丝毫尝不出味道的食物咀嚼中只能感受到食材的纹理,甚至让人想干呕。然而为了身体健康,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下了大半个饭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