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铄月不解,“是要作何?”
“秦继会带你,找你要找的人。”留下这一句,李蕴旼下了马车。
马车再次轻晃了一下,然后稳稳行进。
又是让人云里雾里的半句话,莫铄月无语望天。
好半晌,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会都要子时了,还要去大理寺找人,那她今夜是不用睡了?
敢情他适才权当置若罔闻,又是在憋大招啊。
什么愧疚歉然之情,莫铄月觉得自己真的是白瞎了眼,白白浪费了感情。
——
“身上伤痕共七处,皆刀伤。左右手臂各一,皆在上臂,左肩一处,右肩两处,上腹部一处,最后一处在胸口,即致命的一处,贯穿胸背,一刀毙命。可见,凶手身量高于死者,是个练家子。”
一个瘦小的穿着宽大仵作衣服的,看不出男女的人,一口气说完,语段没有抑扬顿挫,但声音听来,是个年轻的女人。
良久,她的视线终于从尸体上移开了一瞬,望了眼在门口站了好一会,那一高一矮的两人,还是用那种平板板的语气:“外面等会,我马上来。”
“好。”秦继如得赦令一般,拉上莫铄月,快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莫铄月暗自惊奇,难道秦继怕看到尸体?头一次看他如此惊慌失态的样子。
走出老远,在一处回廊停下,秦继状是不经意地往后瞟了一眼,脸上又带上了那种周到老练的笑。
“莫姑娘,方才那人就是大理寺的仵作,名唤江迢迢,一会她出来,还需辛苦你跟她去一趟京兆府。剩下的事,江仵作自会明白要如何做。”
莫铄月点头,沉吟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秦侍卫害怕看到尸体?”
秦继愣了一下,笑道:“莫姑娘说笑了,我手中的刀都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怎会惧怕一副躯壳。”
他的脸上是那种圆融亲和的笑,可出口的话,还是让莫铄月有一种通体一凉的感觉。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这一趟就不能亲自相送了,还望莫姑娘见谅。”秦继拱手为礼,以示歉意。
也许只是因为谦逊惯了,可莫铄月还是觉得秦继对她的态度过于谦卑客套了。
她和秦继其实正经说起来,算是同僚,也能说是上下级的关系。毕竟,他是从小与李蕴旼一起长大,而她只是一个初到王府,连个职衔都没有的小透明。
本该是她对秦继毕恭毕敬才是,现在却是颠倒过来,着实令她有些不自在。
“秦侍卫不必如此客气。”莫铄月同样还了一礼,“只是不知,夤夜拜访京兆府,所为何事?”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去验尸!”
一道熟悉的女声自回廊的另一端传来,但丝毫不是之前的那种毫无波澜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欢快,抑扬顿挫起伏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