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终结这份耻辱的,不是皇室正统,反而是公主与和尚生下的这个无名无分的野孩子。
看起来荣宠无限,但背地里,宋凌的身份处境,和她这个冒牌的异姓小王爷,一样的尴尬。
“他少知道一分,便少一分的危险,现在他至少还能活到三十岁,若是有幸找到解药,好好活下去也未可知,若是牵扯进咱们的事儿里,以他的性格,定会不顾一切帮我们,咱们大不了往林子里一钻,活命不成问题,可他呢?”
冯豆豆不说话了,她知道冯楚英说的是对的。
但她就是觉得命运不公,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小王爷那么好的人,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宋将军也是好人,却中了这种毒,还面临着皇帝的猜忌。
而像宋珏那种讨厌的人,却能高枕无忧地享受着荣华富贵。
豆豆很生气。
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第二天凌晨,唐亚湾港口有三艘刚刚从外海回来停靠港口过夜的商船起了火。
没有人员伤亡,但是里头的货物被烧了个干净。
商船是成商会的,货物是刚运回来的苎麻。
港口闹哄哄了一整天,什么都没查出来,动手的人是个高手,一丝儿半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成商会吃了好大一个闷亏,靖海王府里却也并不平静。
“豆豆,跪下。”冯楚英声音平静。
冯豆豆昂着头跪下来,脸上却没半点认错的态度。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我烧了成商会的货船。”
“那你知错吗?”
冯豆豆抿抿唇:“我没有伤人命,我只是想给宋珏一个教训。”
“那你可知,少了这三船的货物没什么,但却打乱了宋珏这个季度的布置,从布庄到织坊,有多少普通百姓会因此受到影响?”
冯楚英的声音十分平静,并无多少责怪的意图,但却半点情面没留:“织坊的女工没了货源,这个春天便没了进项,布庄拿不到货源,没有生意可做,必然会裁减伙计,这些人整个春季都将为生计发愁。”
“当然,这些还好办,毕竟没有成商会提供的工作,以容城如今的状况,也能找到其他的工作,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虽不伤人命,但这事故却要人来负责,那些船上的船员又何其无辜?”
“还有,你知不知道,成商会每次出海归来,船上的货物并不全部属于宋珏,行船的潜规则,这里头会有一部分私人货物,好些人倾家荡产打通上船的门路,就是为了拿这部分货物来博一笔财,你这一烧,或许会烧出好几个家破人亡来。”
“我错了。”冯豆豆终于垂下了头,她昨夜没想那么多,只顾着心里痛快,却没想到哪怕是宋珏这种人,他背后也牵扯着无数无辜百姓的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