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掌声响成一片,乱七八糟的扳指折扇玉佩碎银子扔得说书先生眉开眼笑。
底下角落里坐着两个年轻人。
一个青衣箭袖,一个白衣出尘。
“这也太离谱了,老子连个弹弓都不会用,怎么就用上三丈巨弓了?这不扯吗?”青衣年轻人揉着腮帮子,一脸牙痛的表情。
白衣人折扇一收,敲了敲桌子:“艺术夸张,你懂个屁。”
青衣人忍了忍,没说话。
“再说了,这位江陵先生可是读书人里少有的好脑筋,极其擅长艺术渲染,合理发散,要不然就你那点破事,能养得起全汴京茶馆里的说书先生?”
青衣人喝了口茶,觉得有些道理。
白衣人体贴地观察了一番青衣人的神色,宽慰道:“公众人物嘛,你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台上又换了一段。
“宋将军的刀已经砍豁了口,可辽狗凶猛,杀之不尽,眼见着一只流星锤当头砸来,宋将军招式用老,避无可避,一时间命悬一线,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窈窕红影翩然落下,正是那心系将军的江湖女子!”
青衣年轻人,也就是武安侯宋凌本人,倒了杯茶,叹了口气。
嗯,到感情戏份了。
美救英雄什么的,大家都爱听。
宋凌也爱听。
“说起来,当年真有这么一个人,替你挡过这么一下?”白衣人着实好奇,因为这个桥段,几乎每个茶馆里都有讲,版本不一,但是大差不差。
“有倒是有,”宋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过是个男的。”
白衣人大惊:“嚯,这么说,那风月楼里的版本才是真相?”
风月楼是个特殊的青楼,里头的工作人员全是貌美小倌儿。
宋凌脸有些黑:“闭嘴吧你。是我关叔,他喜欢的人是我妈。”
“喜欢你妈不是正常的吗?那谁能不喜欢你妈呢!”
宋凌的妈,闺字承平,也就是荆国公主。
武艺高强,风华绝代,十五岁就跟随老国丈上了战场,十八岁已然能独当一面,二十四岁战死西京道,临死前最后一个愿望是葬在西京道的无名荒山上,墓室朝北,愿以残魂一缕,阻挡敌军南下的脚步。
宋凌悄悄站起来出了茶馆,汴京街头熙熙攘攘,弥漫着桂花糕和甜酒糟的香味儿,街角玩耍的孩童身上还有零星的补丁,但红润的小脸昭示着他们的生活至少温饱无忧。
“云无心,”宋凌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