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我做的。”一脸倨傲看着钟博文,与平日谦恭有礼的样子完全相反。
钟博文一时倒不知道如何接话。钟黎见众人不语,接着控诉道:“爹,既然您纳了姨娘,为何从不关心她?她也是一个女人,活生生的人,您知道她夜夜垂泪吗?生病了也自己撑着吗?”
钟老爷语塞,自己对妻子一往情深,确实没有关怀过被母亲强塞进来的表妹,只以为对意外生下女儿悉心呵护,给姨娘优渥的生活条件,就对得起她们了。唉,千错万错,都是老母亲的错,但老母亲骨头都成土了,又能如何?
钟老夫人和姨娘都没有说话,老夫人一向和善,这种事,她心里有气,但老爷在,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姨娘深知女儿的筹谋,在背后出了不少力,没想到,还是被揭穿了。
钟老爷思虑再三,还是开口了,“黎儿,爹确实对不起姨娘,上一代的恩怨,你们下一代不要去背负。你把博文的孩子送走,教坏他的女儿。这是错得太离谱了,恩怨就此结束。今天就把家分了。家业平均分为三分,你们兄妹各一份,我老两口一份。这老宅子留我们老两口住,城东的宅子分给博文,城南的宅子分给黎儿。黎儿,你安排去收拾一下城南的宅子,尽快带着姨娘和一家子搬过去吧。”
分三分之一,钟黎心里不乐意,但也不敢明面上跟他们硬来,毕竟大嫂是长公主,背靠皇家,自己是斗不过的,且忍下这口,将来再图谋。
姨娘对这个结果是满意的,她一个妾室,分得的家产跟嫡子一样,而且搬出去住了就是正儿八经的老妇人了,再也不用仰仗正室。所以,她拉着钟黎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吩咐女婿乐成去城东撵走租客,她一天都不想待在这老宅里当小妾。
钟博文对老爹的处理结果很有意见,家产无所谓,他不在意这些,但钟黎做下的错事,就跟上一辈的错抵消了,那怀霖吃的苦,白吃了吗?当着爹娘的面,他也没说什么,饭也不吃了,带着明珠回了公主府。哼,这个仇,早晚得帮儿子报了。
明珠还沉浸在震惊当中,原来宠爱自己胜过父母的姑姑,竟然是这么恶毒,所谓对自己的好,竟然是存心积累的捧杀。自己真的好傻,竟然就傻傻地听她唆使了十几年,成了远近闻名的草包郡主,呜呜呜,真是没脸活了。
尧兰在明珠身上留了一道意识,对于钟家老宅的事,她监听得一清二楚,钟黎,最擅长做生意是吧,哼哼,给点颜色她瞧瞧。
尧兰放出无人机,天亮前飞到了钟黎的院子里,往她屋里撒了药粉。
姨娘收拾好家当后,兴奋得睡不着,大夫人一向宽容,家里很多事她都参与管着,二十年间竟然攒下了二十万两的私房钱,各种珠宝首饰也装了一大箱子,大夫人对着这些不甚在意,很多都赏个了自己,这出了钟家,自己家也是小富婆一个了,还有女儿打理的那么多生意呢,小儿子将来是要做官的,自己帮着女儿好好把曾几个孙儿培养出来,将来也是世家大族了。所以天一亮,就赶紧去喊女儿钟黎起床,早点搬家。
去到钟黎屋里,嬷嬷说钟黎还没有起,姑爷昨夜在城南那边通宵收拾没有回来,姨娘便直接进了房间,只见钟黎面色泛红,额头冒汗,嘴里喃喃自语,显然是发烧了在做噩梦。
姨娘传了府医过来,府医诊断后说:“只是偶感风寒,开几剂药吃了就会好的。”
姨娘这才放下心来,让嬷嬷给钟黎洗脸,唤醒了她。姨娘一刻不想多待,催促钟黎梳洗吃了早饭,就带着她的全家人和十几车的行李走了,钟老人夫来送行。“美欢呀,过去是我们对不起你,以后好好过日子,有难处,还是来跟我说说。”
“嗯,姐姐,我走了,你多保重。”姨娘对大夫人没有什么怨念,这二十年来对她没有为难过自己,还把她的女儿当嫡女养着。她怨的,只是表哥一人。就像今日,她要走了,表哥也不肯来送她出门。
姨娘对着大夫人行了一礼,乐成也带着一家子向大夫人行礼,钟黎头昏昏的,被乐成拉着,让她对大夫人行礼,这个嫡母待她挺好的,这一别,就是两家人了,所以钟黎跪下来,给大夫人磕了三个响头。才拉着乐成,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大夫人望着远去的车马,内心唏嘘,诺大的老宅,就剩下他们两个老人家了。
钟老爷从暗处走出来,牵了夫人的手往回走。
“夫人,过去是我对不起你,现在,终于是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老夫人笑笑没说话,老都老了,平平安安就好。
“昨日博文说,孩子已经找到了,我们去看看孩子吧?”
“嗯,我们这就去公主府找博文,问问他什么时候去西江县,把我们两个老人家带上。”
“先去准备礼物吧,孙子准备一车,孙媳妇一车,曾孙儿孙女一车,务必隆重一点。”
家里库房有不少好东西,挑好的贵的都打包了,再到街上把孩子玩的穿的都买了许多。
去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钟博文跟明珠正在吃饭,见老父亲老母亲登门,赶紧让下人添了碗筷,再去炒几个菜。
“博文,我和你爹想去西江县看看孙子一家人,你什么时候动身?带上我们吧。”
“爹,娘,你们年纪这么大,就别奔波了,待他们有空了,我带他们回来拜见你们。”
“我们身子骨还硬朗呢,没问题的,我们心急见到孙子,你就随了我们的愿吧。”
钟博文拧不过老母亲,拿出尧兰给他的药丸,说道:“那我们五日后动身吧,这几日,你们两老每日吃一颗这个药丸。”
“好,好,我们准备准备。”钟老夫人接过瓶子,揣怀里,高兴地拿起筷子吃饭。
明珠难得主动给奶奶和爷爷夹菜,钟博文脸上也多了笑容。女儿醒悟得不算太晚,只要她好好的做人,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他也没什么遗憾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