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你我叔侄一场,何故忍心让侄儿难为啊~?”左玉眸中闪过一抹冷意,声音没带着半分感情。
左权只是冷哼一声,从容地将锐利的目光落到左玉小腹上,不发一言。
因为他知道,左玉的秘密现在成为了他的王牌。
此前埋伏在东宫的漠北高手既然已然败了,他也只得认了。
“他国欲毁云皓漠北二国友好,行刺于东宫,我漠北大妃拔刀,一手漠北刀法斩敌”,说到这儿,他的视线一一掠过左玉小腹与鸦隐身上。
其意明了,凌厉如斯,带着威胁之意让左玉如芒在背。
而又听他复又道:
“东宫失火与我漠北何干?”
左玉听来,沉寂了须臾,舒眉朗笑。
“可东宫内的沈皇后可与王叔干系匪浅,王叔的人手脚不太干净,云皓若是发难,王叔这番说法能退敌否?”
“二国举兵,臣定当率领铁骑踏平云皓……”
“国家公器王叔以为真能为你所私用!”
左玉拍案而起,话音有力,穿廊走巷回响在行宫之中。
二十年前左权兵乱便是因为沈皇后一纸书信所起。
他二十年前要的是领兵接回沈皇后,十五年前要的是亡了云起的国为沈皇后出气。
而今,看似失而复得之际,一场火烧灭了他所有希望与温存。
他痛失所爱永失所爱,其不臣之心恐比十五年前更甚。
左权将小爱至于大爱之前,漠北七十六部都曾领教过。
虽为红颜一怒之美谈,但闻者、从者亦是无不可惜这一身军功与荣耀,皆是因为沈皇后一人,自他的躯体里生不出一颗王心来。
左玉脸上僵白,一对怒目居高临下,气势却不减。
“王叔该想的是接下来该如何从本王手中夺权,从太后手中夺权”,左玉缓步而下,压低了声音又道:
“沈皇后的仇家,可是云皓的王。”
因势利导……一言一语,似乎皆是利用。
而左玉置身其中,却仿佛始终皆在袖手旁观罢了。
左权扬头,无奈且苦涩的笑跃上了眉梢眼角,“从王手中夺权……王如今有什么权?莫不是王对太后有了杀心……”
左玉不言,面上不悦之色肯定了左权的猜想。
“从前,漠北的王座需要本王,现在,漠北需要本王……王叔说呢?”左玉脸上挂笑,可那笑却冷酷得惊人,语气也是阴沉无比。
她仿佛是个傀儡皇帝,如今也要反抗了吗?
左权素日里拥护左玉,而近日种种,却不免使他对左玉产生了些别的顾虑。
“王叔说?王叔说……王与王叔不是一条心。”左权语调畅然,眼底清寒之色却是不减。
眼前的左玉,他似乎从未了解透彻。
在他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王,他似乎不曾也不能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