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潘夫人声势浩荡地率着一众仆妇心急火燎地往佛堂赶去时,那个神秘的黑影已经来到了通往潘仁美书房的石径甬道上。
奇花异草间,状如狮子的藏獒已经感知有人靠近,在花草树丛里来回徘徊警戒,单等入侵者一旦越界,它们就冲上来把入侵者撕咬成碎片。
黑衣人见状,腾空而起,施展轻功,飞到树端,停留了一下,见底下的藏獒不仅没有更加躁动,反而渐渐停止了走动,知道它们并不留意上空的动静,放松了戒备,于是,像只灵巧的猴子一样从这棵树跳到另棵树,逐渐向潘仁美的书房接近……
被大火困在佛堂里的潘仁美和温小柔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别说现在大火封门,根本冲不出去,就算此刻出去,外面已经围满了家丁仆妇,只怕两个人的丑事便如纸里包不住火,大白于众人面前。
潘仁美并不在乎被那群奴才知道自己和温小柔通奸的事,后人还评价说:说脏唐臭汉,唐明皇还娶了自己的儿媳杨玉环为妃,像自己这等身份、这等身家的成功人土外加社会名流,再冠以当今皇上宠臣,几重响当当的名头,若没有点风花雪夜、风。流韵事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天下苍生!只要自己能做到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抛弃糟糠之妻,便是有节操、有人品的大宋模范好丈夫。
本来么,干女儿,还有一层隐晦的意思,那就可以干一干的女儿,既如此。就要顺应天意,勉为其难地干一干。
老贼千不介意万不担心,只是忧虑这件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如果天子知道他把自己穿剩的破鞋送进宫来做母仪天下的皇后,还不气得龙颜大怒,给他来个满门抄斩,附加诛连九族!
但是。事情由不得他怕。该来的一刀想躲也躲不过,潘夫人业已赶到了。
外面救火的下人并不知道潘仁美也在佛堂里,一直以为里面只有温小柔一人。平日她在相府作威作福、鱼肉他们这等下人,大家早就对她恨之如骨,见她遇火难,虽没人敢扇风点火。但也无人尽力尽力,都期盼着这一把火把温小柔烧得连骨灰也不剩。到时相爷真要怪罪下来,就说火势太大,救不了,罪不责众。相爷也只能作罢!
现在见潘夫人赶到,本来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准备不着痕迹地谋杀温小柔的一票苦大仇深的相府家人反而心中没底了。一面跑进跑出装做慌乱的救火,一面察言观色留意潘夫人的反应。
潘夫人脸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淡定地说道:“火势太大,不要救了,徒劳人力物力,即使扑灭了大火,佛堂也毁了,不若索性让它烧成灰烬,再在原址上重建。”
说着便欲转身离去。
一个下人胆战心惊地提醒道:“夫人,凤小姐还在里面。”
潘夫人望着被大火团团包住的佛堂长叹一声,无可奈何、怜悯地说:“这么大的火,凤丫头恐怕早就香消玉陨。等火灭了,找出她的尸骨厚葬,也算对得起她了。”
众人一听,各个心中暗喜,全都尾随着潘夫人准备离开。
潘仁美在佛堂里听得一清二楚,尽管他心中顾虑重重,可此时性命攸关,也就顾不得许多,对着门外大声喊:“不要走啊!”
这一声如炸雷一般滚过众人的头顶,所有人都怔在原地,狐疑地互相望着对方:里面,怎么会有相爷的声音?
温小柔一直想喊不敢喊,现在见潘仁美喊,连忙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门前,对着外面大喊“救命!”
潘仁美和温小柔的叫喊声先后从佛堂传出,就是傻子也猜到了七、八分,在场的下人哪个不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表露出来,全都齐刷刷地看向潘夫人。
潘夫人见众人都望着她,那眼神有怜悯、同情,甚至还有奚落,面子里子全挂不住了,又羞又恼,却要极力装作淡定,恨不能置潘仁美不顾,由他随着那个贱人一起烧死算了。但是毕竟夫妻一场,狠不下那心肠,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喝道:“救火!”
众人不敢再怠慢,忙不迭地把堵住门的柴禾上的烈火扑灭,再移开未烬的柴禾,打开门,救出了潘仁美和温小柔。
两个人在里面也算受了大罪,烟薰火燎的,门一打开,两个人就争先恐后、迫不及待,踉跄着一头栽了出来,被迎上去的奴仆赶紧扶住,才没摔个饿狗抢屎。
潘夫人狠狠地剜了一眼温小柔,冷冷地问潘仁美:“老爷自从吃了早饭后就一直待在佛堂里么?”
“哪里!老夫也是刚来。”潘仁美镇定自若,似乎他是正人君子。
“这么巧,竟然赶上这趟无名大火,连累的佛堂也毁了,凤丫头也不必再在佛堂忏悔,依着我,倒是杖责四十大棍让她长记性,不要再做出连长幼尊卑也不顾的丑事来!”潘夫人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微笑,说出的话语气却是森寒彻骨,就是潘仁美都觉得不寒而栗,更何况温小柔,差点吓得魂都散了,忙扑到潘仁美脚下,两汪热泪滚滚而下,求老情郎救她。
潘仁美自己都焦头烂额,又哪里会顾她的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