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念初心中记挂,一早去了医院,谁知男人没有熬过这一晚,扔下妻女撒手离开。此时他的尸体被摆在门诊大楼外,保安站了一排,手上握着警棍,来瞧病的病人不敢靠近,可好不容易挂上的号就要过期,十分着急。
妇人的精神状态比昨日更差,与女儿两人跪在尸体旁嚎啕大哭,她的孩子看着与念初一般大,头上戴着白花,一声声喊着爸爸。
母女俩身边还有几个男人,手臂缠着麻布,气势汹汹地要让主刀大夫出来,要让医院给个解释。
念初远远站着,看他们准备了横幅,麻布上红色的字眼醒目:杀人偿命,还我公道。
十几年前,倘若有能力,念初也想这么做,可惜,那时她还太小了。
她心如擂鼓,一股信念驱使她向前,拿出照相机咔擦咔擦将一切都记录下来,她要将这份正义感变成能够帮助他们的工具。
几个男人上来问:“你是谁?”
念初说:“我是记者。”
此话一出,男人们让开,指着麻布上的血字:“记者同志,你往这儿拍,这个事我们给你好好讲讲……”
念初打断:“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们放心。”
妇人认出念初,拉住她的手哭诉:“闺女,你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我男人就这么死了,肯定是有内情的,医院让我去做尸体解剖,我不肯,他们都是一伙的,我得让我男人走得体面啊!”
她说着扯扯女儿:“丫丫,你快说说话。”
叫丫丫的女孩喊了声姐姐,哭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是,不需要更多的话了,念初都懂。
她将带来的设备对准妇人和女孩:“将你们要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她不知道,此时,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眼尾挑出一抹淡淡的寒意。
***
采访完,念初准备回报社,临走前,妇人哀求:“闺女,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男人死的太冤了。”
念初点点头,道了声:“您放心吧。”
这一刻,她腾升出一股壮志,她的笔能成为武器,捍卫真相和正义。
往回走的一路,念初的心都蹦蹦跳,热血沸腾在体内,寒风中她感觉不到冷,待看到小路尽头那个人时,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装有设备的包。
宁言书双手插在白袍兜里,静静站在那儿,没有错过念初的小动作。念初不想理会,埋头绕过他,就当自己没看到这人。
宁言书后退半步,堪堪挡住念初的路,念初不得不停下来,扬起脑袋愤怒地看着他:“起开!”
在四九城里,敢这么跟宁言书说话的没几个,一只手都用不完,念初却敢,她说:“我不怕你。”
宁言书点点头,权当相信她说的,张口也道:“真以为自个长能耐了?你还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