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书出去前眼梢一挑,心想逗小丫头乐一乐真不容易。不过他说的也是认真的,手术台上血淋淋一片,他不想同样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边这些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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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宁言书从主人那里提来了一台电风扇和一盘蚊香,这几天念初被蚊子咬成了红豆冰棍,腿上胳膊上斑斑点点,他倒是没事,一个疙瘩都没有。
电风扇是中国制造,看着特别亲切,念初说这叫小风,那叫小香香,宁言书说她幼稚,默默把蚊香和风扇都搁她这半。
念初都明白的,仰头甜滋滋说谢谢小宁哥。
她表现得很自然,就像接下来即将睡一张床的事在她这里根本不是个事一样。
宁言书站在一旁叉腰看着,半晌点点头,说那睡吧。
念初跐溜滚上床,热得根本不用盖被子,宁言书拿了自己的衬衫给她盖肚子,自己去关灯。
床头的灯泡忽然灭了,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宁言书已经轻轻坐在了床沿,似乎在脱鞋,然后躺在了念初身边。
一片漆黑中,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似乎都睡得着,念初怕吵着他不敢翻身,蚊子嗡嗡地叫,蚊香似乎不管用,忽然宁言书坐起来往念初这里来,啪一声,两掌用力一拍,刚才那只嚣张的蚊子顿时没了声儿。
再一瞧,男人跨在女孩腿上。
两人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对看,几秒后错开,宁言书躺回去,胸口略有起伏,半晌后,是念初先打破了沉静。
她翻了个身,两手贴着面颊,问宁言书:“抽屉里的东西是你带来的吗?”
宁言书鼻音淡淡嗯了声。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从他们家大宁走后,每一年,他都要过来一趟,年年都住这屋。
头一年,他发现这里的医疗水平很差,
第二年,他带来了药品和仪器,由男主人领着去往村里病得严重的几户人家,为他们治疗,不够的药品让医院的人帮忙寄过来。
第三年,他得到了全村人的信任,在外头摆了个摊子,给小孩喂驱虫药,给老人瞧瞧白内障,虽然不是自己专业领域,但临床都是相通的,以前轮转的时候也都接触过,大概能瞧出七八分,他能解决的就解决,能力不及的则劝家人赶紧带着去大一些的医院。若是遇到专业对口,村里人有个骨折崴脚之类的,徒手就能给掰回来。
从第二年起,这间房就为他一人保留着,所以抽屉里头放着他的听诊器和血压仪。
“你怎么不问我今天去了哪里?”
念初摇摇头,长发摩挲着枕头,沙沙作响。
宁言书也翻了个身,面对着她,声音有些哑,问她:“一个人在这里闷不闷?”
念初点点头。
他说:“外头有个咖啡馆,我刚才去看过,还算可以,明天你可以去那里坐坐。”
“好。”念初笑着戳了戳他,“小宁哥,晚安。”
“晚安。”
同时闭上眼,一张床,两个人抵着膝,风扇呼呼地吹,再也没有嗡嗡叫的蚊子,念初很放心地睡过去,宁言书缓缓睁开眼。
积水潭每天接待无数从全国各地来求医的病患,假不好请,他也不敢多留,往年只在这里住两天就回去,可今年带着念初一块,他张口问领导要了五天的假,其实是七天的,最后被打回来,七拼八凑只给了五天。
这事不知怎么被老院长知道了,特地把他提溜到他老人家的办公室里上思想课:“你小子不会在国外藏着相好吧?言书啊?你姥爷可不喜欢外国孙媳妇。”
宁言书坐那儿不吭声,临走搜刮了老院长藏在抽屉里的烟,全给扔垃圾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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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宁言书照旧不知所踪,念初去了他说的那个咖啡馆。
其实哪叫咖啡馆啊,就一个自己住的小院子,里头是个小卖铺,外头摆两张破椅子一张手写餐单就成了咖啡馆,看那上面画的图案,估计还能点些小食。缅甸的食物给念初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她不敢乱吃,只要了一杯冰咖啡。
椅子也不想坐,猴儿似的端着杯子蹲路边,嘶溜嘶溜喝起来。
宁言书不在,她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