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未大明,南浔就已携闻笙于军营大帐内与诸将领商定最后的进攻战略。
若是顺利,半月后,她与闻笙便可返程于盛京。
“阳禹三国不过强弩之末,而我们只要从韶州和鹏城两方夹击,即可攻入燕国首都,将其一举歼灭。”
“其余二十城也要留一批人做善后。”
诸将领围绕在驻军图前,经过一番商讨,作出最适合当下的决策后,又各自散去部署。
一时间,大帐内唯余南浔与闻笙二人,两人相视一瞬,闻笙看出南浔的怅惘,知她因着向西昨日之话而有些许悻悻,刚要开口,便听闻帐外有脚步声传来。
两人闻声望去,白器去而复返,携了一壶酒踏入大帐之中,他板着神情,恭敬又严肃地走到二人面前,一时无言。
南浔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酒壶上,沉眸问道,“白将军可还有何事?”
白器闻言,默然片刻,才徐徐言道,“少将军与闻姑娘连日运筹帷幄,殚精竭虑,实为辛劳。”
他深看了南浔一眼,又道,“属下昔年曾随南将军征战四方,如今见少将军这两月余的风采,仿若南将军年轻时之再现,真乃虎父无犬子。”
“不瞒您说,您初到之时我虽敬您为少将军,但心中却是不服,十几岁的年纪懂什么是打仗?”
南浔静静地听着,并未出言反驳。
白器继续道,“但如今您带着我们仅用两月余就攻破燕与阳禹等国二十余城,白器是由衷折服,您确实担得起一声将军之称,这酒算是我向您道歉。”
言罢,他执壶欲为南浔二人斟酒。
南浔默了默,仍是接过那酒碗,回道,“白将军言重了,初来乍到,南浔自知年轻识浅,难以服众,但家父曾有言,‘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南浔只以此五者为行事之准则,力求不负众望。”
她看着白器,继续道,“白将军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南浔一直敬仰,今日能得白将军之认可,实乃南浔的荣幸。”
“只是不知。。。这荒蛮之地的十余年可让白将军初心依旧?”南浔边问着,边向前走了两步,将手中的酒碗举至白器的面前。
白器见她如此,心中一凛,护住捧着酒壶微颤的手,为南浔倒满了酒。
他垂了垂眸子,回道,“白器。。。初心依旧。”
南浔闻言轻叹一口,还不待回话,白器便将她手中的酒碗抢了过去,尽显决绝之色一饮而尽。
“白器!”南浔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白器将酒碗重重摔至地上,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帐内回响,随即他屈膝跪了下去,“属下有罪…”
“属下驻守燕国时,曾与一女子相恋。”白器低着头,将燕霖威逼一事全盘托出。
他在燕霖说要将那母女二人送去军营中做军妓,还会让他在下一次城池的城墙亲眼所见时,确实有了一瞬叛降念头。
不知女儿的存在,已觉亏欠,又怎忍心任由自己妻女令人糟践。
然而,白器声音有些许哽咽道,“属下虽为夫为父,但更是北齐之将士,万不敢为私情所困,而忘大义于军前,酒中无毒,便是属下之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