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菀姝:“嗯。”
五年生活,足以二人省去大半言辞。
云万里将马匹交给部下,选择与杜菀姝在街头并肩而行。
还是那?细密的雨幕,还是那?把素净的伞。只是京城街头不?负昔日?繁华,再一下雨,竟凸显出几分杜菀姝从未见过的萧瑟。
可她并不?觉得难过。
身畔之人为其遮雨,他的体温透过肩头与手臂传递过来,叫杜菀姝分外安心。
“担心惠王身体?”云万里问,“还是为程喜儿忧虑。”
“都有。”杜菀姝坦诚道,“还有……”
“还有?”
杜菀姝驻足。
她蓦然停下步伐,也没提醒。但云万里仍然跟着停了下来,没叫那?头顶的伞面挪开分毫。
身形玲珑的娘子?昂起头,对上云万里的目光。
他还是一袭深色戎装,右脸的疤痕在阴影处凸显狰狞。可看了这么多年,杜菀姝再也不?像昔日?那?般怯生生。
她日?日?夜夜看着的,等?着的,依赖着的,也是信任的,都是这张面孔。
“三娘……”
杜菀姝的声音几不?可闻,可是她知道云万里耳目聪明?,哪怕自己的声音再小,夫君也听?得见:“三娘从未后悔嫁给夫君。”
看见程喜儿的模样,她只觉得感慨。
倘若她当?年如愿嫁给陆昭,也许就要像今日?的程喜儿那?样,“外人”来谈正事,就得低头退下回避。
因为这些事,不?是妇人能参与的。
可饶是陆昭也没避开杜菀姝,因为她是陆鱼的老师,更因为她在肃州参与了不?少赈灾与安置难民的事项。
五年来,肃州不?止有驻守边关的云万里,也有负责经营重建的杜菀姝。
她收获了更广阔的一片天?,以及——
杜菀姝靠近了些。
另外一只手,温柔地放置在男人胸膛。
以及这坦荡荡的一颗心。
“夫君可曾想过,”杜菀姝饶有兴致道,“若三娘不?嫁给你,你又会如何吗?”
回应杜菀姝的是许久的沉默。
不?是回避、不?是抗拒,不?是起初相见时的各怀心思。杜菀姝见他深邃的眼迅速闪动,就知道他正在思考。
然而最终云万里也没想出答案来。
“我不?知道。”他诚实出言。武人微微拧着眉心,缓慢摇头。
他想不?出。
五年啊,日?日?相伴,云万里从未觉得自己能像今日?这般……活着。
他浑浑噩噩、满不?在乎,一度觉得人生不?过如此,苟活到死算是了解。直至一场意外将他卷入了眼前?人的命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