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会以为是意外。第二次嘛,可能是巧合。第三次……嗯,其实第二次的时候我妈就知道这是撞进了马蜂窝。但是她这人以为惹不起躲得起,自己凡事小心,总归还能找出一条活路。老九哥,那件红雨衣你眼熟吗?就是我妈死之前你给她的。”
老九哥喉咙里挤出一口浓痰,哆哆嗦嗦地从椅子滑到地上。
“我想过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想了很久。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我妈和我。难道只因为我妈是池亿城明媒正娶的正宫,而我是族谱有名的唯一继承人?”
“后来我知道,就因为我妈和我是那个唯一。你们仇视的不是我妈,也不是我,而是这个唯一。”
“期冀了一辈子的财富和地位快到手了,偏偏被不知道哪儿钻出来的野女人占全,换谁都不甘心,不是吗?”
“唾手可得,一步之遥,比从来没有兴起过这份念想更让人难以忘怀。”
“就好像……明明你们都想过这次追悼会很有可能是陷阱,但你们还是来了,你们压制不了内心的欲望。”
“欲望的种子一旦扎根发芽,旁人不经意的言语都会成为灌溉它的水滋润它的养料,更何况三人成虎。老九哥,教导弟弟妹妹,您可真有一手。”
“让所有人都爱一个人不容易,好好姐,你说呢?”屏幕中的女孩倏地将矛头对向池好好,“这么多年讨好他们,你不累吗?”
池好好方才把披肩给了打摆子的九哥,此刻只能抱着双肩瑟瑟发抖,而她左右两方,没收到过请柬却因她一句话参加追悼会的两个姐姐,目眦尽裂地瞪着她。
“但是跟着大家一块儿讨厌一个人就很容易了。”女孩笑,“你被家人厌恶,受过不少白眼和唾骂,可是你还想有一个庇佑你的家,有一群牵挂你的姐妹。你与众不同,生来是孤独的,你尝过下、流的滋味,于是你拼命往上爬,拉得了一个是一个。哪怕哗众取宠,哪怕装疯卖傻,哪怕……泯灭良知。我祝你好运。”
后来的话和那女孩的一声叹息,池好好没听清——两个姐姐一边一个掐着她的大腿和胳膊,恶毒的词眼浪潮般席卷而来。
群情激奋的高|潮,是有人掀开棺盖。
池好好不知被谁揪着头发拽到棺材旁,她被人按进棺材。
耳旁你一言我一语:
“你刚才对着空棺材哭,你演技真好啊池好好!”
“深市的那帮人是你介绍给我们的,你……你说,你是不是跟他们串通好了!”
“烂、婊、子!”
“……”
池好好嚎啕大哭。
哭声在激愤的人声中起初并不突出,但不知怎地,周围人声弱下去,最后,只余她一人哭得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