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意因楼唳这话怔愣多时,移开并微垂目光,掩饰住眸中的心虚。
怪他没给楼唳解释清楚,行善是不求回报且没有目的的,他帮楼唳果腹是为达成目的,算不得行善更算不得菩萨。
也怪楼唳在此时显露小孩的天真,害他怔愣良久。
“吃饭。”
林随意语气不再有之前的轻巧。
林随意做不成楼唳的菩萨,他一个月后就会回到元清观,元清观里供奉的不是观音尊者,是三清天尊。
好在楼唳似乎也是随口一说,胃里不难受了,便吃起晚饭。
吃得有些沉默。
饭后林随意结账,手里剩了些零钱,交给楼唳。
楼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林随意硬塞在楼唳手里,把人家的掌捣鼓成拳,以免零钱被风吹走。
“陪吃费用。”
林随意说。
其实钱不多,大致三十来块,楼唳却不收。
他不觉得自己该收这个钱。
但林随意收回了手,楼唳没办法将钱还给他。
后背被林随意拍了拍,林随意少见的严肃:“挨不挨打也只有你自己清楚。我对你就一个要求,明天找我时不要再添新伤。”
不添新伤楼唳是可以保证的,他点头,问:“明天几点?”
想着楼唳的家庭复杂,林随意一个在酒店待着也无聊,他说:“早点。”
楼唳:“几点?”
林随意随口:“六、七点钟吧。”
吃饭的位置在金花街和酒店的中间,也就是之后二人不同路。
分道扬镳前,林随意挥挥手:“走吧。”
楼唳转身就走。
林随意愣了下,心说走得这么干脆,没良心的。
看着楼唳走出七八米远后,林随意这也才转身回酒店。
洗澡睡觉,睡觉前林随意给元以打去电话,说自己还要待一个月。
元以很紧张,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儿。”
林随意擦着湿发,说了解缘分的进度后,心中略一权衡,说:“就是那小孩有些可怜……”
元以道:“他是苦命人,一生都是可怜。”
林随意抿着唇,余光瞄到镜子才发现自己动作暂停了许久,他重新擦着头发,说:“知道了。”
如何能不懂元以的意思,楼唳就是苦命人,一生苦。他现在瞅着楼唳可怜,生出于心不忍的想法,可他帮得了楼唳一时帮不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