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久等不到林随意填充问题,始终安静聆听的楼唳这才开口:“我惧冷,门口悬帘阻挡风雪,我不觉有哪处奇怪。”
林随意脸色刹那变得苍白。
通过林随意的脸色,楼唳辨别出自己的回答并非林随意想要的答案,他不再说话。比起着急的老王,楼唳连询问的目光都是平静的。
怎么了?楼唳在用他的方式无声询问。
林随意依旧不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他错开楼唳的视线,艰难地仰起头。
事实上,无论楼唳怎么回答,都不会是他想要的答案。
林随意想要的是异象消失,或者从楼唳口中听见关于异象的其他解释。
仰头时的视角和平时不一样,视野里的雪不见源头却纷纷扬扬好似永远不会停歇,雪不知疲惫他却觉得累。
林随意没从楼唳这里得到任何安慰,一颗心反而摇摇晃晃沉入谷底。他整个人如堕冰窖,不,他现在就在冰窖之中。
他复杂地看着楼唳,楼唳仍是问询的目光,他看了半晌才摇着头:“没事……楼先生,我就……就随便问问。”
楼唳刚要说什么,这时太痕观的人回来了。
叶之悬和胡瑞朝着他们二人小跑来,他们从老王那里听了一些只言片语,本来是想再从林随意处问个清楚,但看林随意脸色苍白以及蹙眉的楼唳便压下了疑问。
胡瑞对楼唳说:“楼先生,车来了。”
楼唳回答胡瑞时目光一直在林随意的身上:“我的车在路上。”
他们这是准备去找在张嫱依梦中作怪的邪祟,只是偶遇林随意耽误了一会儿。
胡瑞点了点头,没有硬拉着楼唳与他们同乘一辆。
他把地址给了楼唳。
叶之悬则问林随意:“随意,我听楼先生说了,这次解梦是你的功劳,我们现在要去找人,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林随意抿着唇,他自己的事还没搞明白,又哪分得出心去关心别人的事。
可他也没说出拒绝的话,他看着楼唳。
楼唳将自己的外衣脱给他,单薄地站在雪地中。楼黎又不知去了哪里,没人给楼唳撑伞遮雪,被林随意亲手剪短的发间落了白雪。
他一直在看林随意,似乎也在等林随意的答案。
一起去?或者,不。
林随意目光下移,看向楼唳自然垂下的手背。
手背的伤口结痂还未好利落,更别说他后背的伤,还有,他入梦后楼唳一夜未眠。
最终,林随意点了下头。
叶之悬问:“那你跟我们一辆车?还是跟……”
叶之悬都没结束询问,楼唳便道:“他与我一起。”
叶之悬:“好。”
这时太痕观的车来了,是一辆可载多人的保姆车。
楼唳的车紧随其后,车灯被大雪晃得明明灭灭,最后稳稳当当地停在街边。
大家尽都上车,汽车引擎声在灰白的黎明中响了一声。
太痕观的人走了,此时又只剩下林随意和楼唳。
楼唳并未催促林随意,林随意看见他发间越来越多的雪,他艰难压下心虚催促道:“楼先生,快上车吧。”
说着把披在身上的衣服还给楼唳。
楼唳接过衣服,目光将林随意上下一扫量,问道:“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