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你欺负…”话还没有说完的张沅被李平拉到了一边,只好站在李平背后对着张越抓狂。
李平在思索了片刻后,回头看了一眼瞪着前方的张沅,大声问坐在案边一句话没说的张福:“你觉得呢?我觉得比王奋家的儿子靠谱。你只是个里正,那王奋可不只是个乡啬夫,他叔父是乡三老,还有几个兄弟在乡亭和宋河亭里当值,他们的关系在柳河乡上盘根错节,如果沅儿嫁到他家,即使受了委屈,咱们也可能帮她讨不回公道。李家虽然都是普通百姓,但安容也能算的上良家子,又有安君和陈家的婚事在,如果越儿日后能成为卫士,也可以借陈安世的关系为他谋个差事。最主要的是,沅儿到了李家,可是没人敢欺负她的。都说女儿要高嫁,可这个高嫁的前提,也要她的阿翁、兄弟是个有真本事的。”
自认为没有太大本事的张越连忙退到了一旁,怕自己会被张福拎出来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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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嫌弃的看了一眼退到了门口的张越,他也听说了王奋有意让自家幼子娶李葵的消息,虽然李婴大父只是个里父老,可李葵却是从十二岁起每年都在冬节时跳盘鼓舞的,是柳河乡上有名的美人儿。
这点,便是张沅比不过的。
“那就听你的,就让李三嫂嫂做个中间人吧,等过了九月初九,你去找她说一下,请她去向安河家的透个信。”张福说完,让张越去把棋盘拿过来,他要好好杀一杀张越的锐气。
张越朝一脸懵的张沅做了个鬼脸,随后走到橱前去拿棋盘、棋子。
张沅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她不相信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随即疼的张开了嘴巴,这才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已经在三言两语中被定了下来。
“沅儿,我要去喂蚕了,你来给我打下手吧。”李平看着呆愣的张沅轻声说,她也曾向张福提议过多留张沅两年,可张福不愿意,她也只好妥协。如今,她的女儿有了喜欢的人,她自然要鼎力相助。
像宋云珠那样留李安君的举动,定然是会被不少人非议的。
宋云珠睡的不安稳,她像个旁观者一样在不同的梦境中来回穿梭,突然看到浑身是水的宋仲昌出现在自己面前说:“姑姑,我要走了。”
“仲昌,你要去哪里?”梦里的宋云珠忙抓住宋仲昌问,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到,就当宋仲昌消失时,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宋云珠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玩手指的李无疾,才发现自己做了噩梦。
同时被惊醒的还有宋仲昌,他大哭着抱住了趴在榻边的宋伯吉。
被惊到的宋伯吉直起腰身抱住还在哭的宋仲昌,摸着他满是汗水的后腰安抚:“仲昌,不哭了,不哭了,有兄长和大父、大母在呢,你做噩梦了吗?”
刚退了热的宋仲昌慢慢停止了哭泣,他抽着鼻子趴在宋伯吉的肩膀上讲:“兄长,我梦到了一个男人,他说是咱们阿翁,可是他好凶,非要把我赶走,我不走,他就把我扔了出来。”
“仲昌,咱们阿翁很温柔的,那你…还记得梦里的阿翁长什么样子吗?”宋伯吉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问,觉得他是太思念宋云北了,才会做了这样的梦。
宋仲昌眯起眼睛思索片刻,然后在一阵脚步声中睁开眼睛看着从门口进来的王氏讲:“我想起来了,他和大母一样,鼻尖有颗痣。”
宋伯吉再次被惊住,他虽然也忘记了送宋云北的模样,但也曾听宋万年说过,宋云北的鼻尖确实有颗痣。
“阿翁,是你吗?”沉浸在悲伤中的孩子刚把话说完,眼泪便像雨水一样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王氏忙上前抱住了兄弟俩,一手给宋伯吉擦眼泪,一手去摸宋仲昌的额头。
此时,满天的云终于被西风吹散,在黄昏前,露出了如水洗过的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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