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胡全才就呵斥那个亲兵游击:“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去凿船?”
这个游击被湖广总督一骂,脖子一缩就向后退去,马上就被边上的其他将领拉住,他们见硬的不行,就一起跪下苦苦哀求:“总督大人,若是真凿了船,邓贼只要坚守不战,数ri后大军也会不战自乱啊。”
“钟祥城又不大,贼人有甲胄的虽然不少,但大都是新兵,你们只要肯出力,如何会打不下?”胡全才冷笑不已,知道眼前这帮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掏出了一封奏章,在张长庚等人的眼前晃了一下:“本官知道你们现在在打什么算盘,无非就是琢磨如何临阵脱逃,保存实力。看好了!这是本督的遗表,这里面本官上奏朝廷,把你们的种种丑态都描绘得清清楚楚。”
胡全才生怕这些将领中有脑子笨的不明白,对他们解释道,若是胡全才战败身亡,那么他的临终遗表就会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在这封奏章里随行的文武人人榜上有名,到时候beijing为了震慑其他文武,也会追究他们临阵脱逃的罪行。
“你们逃跑容易,本官若是不幸,就把这封奏章送出,也可以留给邓名,你们说,你们和夔东贼人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有报仇的机会,他们会替你们遮掩吗?”胡全才得意洋洋的说道,就算他的使者跑不了,闯营看到这么一封信也会如获至宝。
见包括张长庚在内的这伙人人都面如死灰,再也没有反抗的言语,胡全才轻轻把奏章合起来,放缓语气说道:“只要你们实心出力,打垮了邓名,这封奏章本官自然再也不提,还会替你们向朝廷请功。”
威逼利诱完毕,胡全才停顿了片刻,又对那个游击喝到:“还不去凿船?”
游击偷眼瞅瞅张长庚,见湖南巡抚衣袖抖动,显然愤怒已极,但却对湖广总督无可奈何,就低声“喳”了一声,打算老老实实地去执行命令。
张长庚也长叹一声,对胡全才深深一躬:“下官这条命就送在钟祥好了,若是侥幸取胜,还望大人不要食言。”
“自然。”胡全才答道,接着脸孔一板,对众人吼道:“还不退下?”
张长庚转身离开,几个湖南将领见状也要跟着出去,但刚才那个首先质问胡全才的人却没有动,同僚拉了他一把也没能拉动,已经一只脚踏出帐外的张长庚见状又转过身,对那个将领喝道:“没听到总督大人的话吗?还不走!”
那个湖南将领对巡抚的话充耳不闻,眼中冒出异se,突然猛地抽出佩刀向前跃去,同时大叫一声:“总督当心,有刺客!”
……
周培公正在帐中睡觉,突然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满营喧哗,被吵醒后周培公揉揉眼,打个哈欠坐起身。倾听了片刻,只闻帐外的声音越来越响,周培公就走向门口,撩开帐篷走出去看个究竟。
一出门,就看到营地里人影绰绰,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火炬,乱哄哄的人群发出各种各样的大喊声。
“粮道断了!”
“总督遇刺!”
周培公才听了两句,就大惊失se,急忙跑向总督的营帐,只看到大批的士兵正涌出他们的帐篷,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总督大营那里特别混乱,周培公还没能挤过去就看到一个总督的幕僚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他忙一把拉住这人,问道:“出了什么事?总督怎么了?粮道又是怎么回事?”
“大事不好了。”这个幕僚满脸惊惶,对周培公嚎道:“刚才我遇到张巡抚了,他说我们的粮道被李来亨断了,总督急忙召见那个来报信的使者,没想到那个使者居然藏着一把短剑,刺杀总督。”
“总督现在何处?”周培公闻言也是手脚冰冷,虽然胡全才不得人心,但他是一军之主,如果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立刻清军就会大乱。
“生死未卜,还杀了总督的几个卫兵。”那个幕僚竟然哭了起来,刚才他根本就没能靠近帐篷,亲兵营的游击领着兵环绕总督大营,湖南巡抚和一群将领正在营中保卫总督,商议军情,不许任何人靠近。
“刺客呢?巡抚大人呢?”
“刺客趁乱跑了,巡抚大人说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岁上下,自称刘名,还带着十几个随从。”幕僚一股脑地把刚才张长庚发布的消息都告诉了周培公。
就在这时,突然有更大的一阵喧哗传来,一群传令兵在营中纵马奔走,高呼着命令:“发现刺客向汉水水营方向那边跑了,没有回钟祥,巡抚大人已经带队追击去了。总督殉国了!临终前命令大家各自返回武昌。”
“总督殉国了?各自返回武昌?”周培公听的愣住了。
但此时张长庚已经带着一批湖南亲信将领、还有胡总督的亲兵游击,领着军队呼啸着从营门冲出,直奔汉水边的水营而去,为首的一个骑兵的马上还横着一具白布包裹的东西,隐约可以看出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