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亭郡主的眼神又是一愕,阮静漪也轻怔了下。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拿来敷衍丰亭郡主,可段准竟还陪她胡闹上了。
他说自己是个轻浮之徒,也不怕败坏了宜阳侯府的名声?真是乱来。
“你竟,你竟然这般为她说话……”丰亭郡主的眼底几乎涌起了汪汪的泪光。她扭过头,对阮静漪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小侯爷是我的,你给我记着了!”
阮静漪轻笑了一下,淡然地说:“好,我会一直等着郡主的。”
罢了,她的目光掠过了郡主的指尖——明明是金尊玉贵的人,郡主的手指上却有些细细的破皮——“郡主若是弹琴总坏了手指上的茧,不如试试用义甲。只戴三片,便足以拨弦。”静漪这样说。
丰亭郡主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句“你怎么知道”还憋在口中,那头的段准却已携着阮静漪走远了,只余下一句“告辞了”。
二人的身影向着宫门而去,越行越远。一高大,一纤盈,很是匹配。
进了宫门,便是一片飞檐红墙。青砖地上莲纹秀丽,绿色的琉璃瓦在日光下隐隐生辉,放眼望去,一派天家威严。
有宫娥来领路,阮静漪跟着宫娥的脚步,一边走,一边瞥一眼身旁的段准,问:“则久,我觉得那位丰亭郡主只是性子骄纵了些,为人似乎并不坏。”
郡主与阮秋嬛不同,不会将心事藏的深,反倒和阮芙蕖差不多,将什么都写在脸上。可郡主又明显是和芙蕖不同的,郡主有宠爱她的景王父亲,她有权力将喜怒哀乐毫不掩藏地表现出来。
这样的丰亭郡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父亲宠爱太过的小姑娘,不知人间酸楚,所以处处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也正是因此,阮静漪才觉得段准完全有能力去拒绝丰亭郡主,就像前世那样,没有必要特地找自己来演这一出戏。
“为了对付她,你竟然不辞千辛万苦地找到了我?”阮静漪有些狐疑地问,“不至于此吧?”
闻言,段准的面色微凝:“你别看郡主年轻,但是花招却不少。当街逼婚这样的事,也是做得出来的。”
阮静漪说:“你能明着拒绝她就好。我最不想你娶了她,又放着她。这对你而言兴许没什么,但对一个女子而言,却是虚耗了一生。”
段准皱眉:“我又不是段齐彦,怎么会做那种事?”
阮静漪愣了下,心底有古怪的感觉。
段齐彦做了什么吗?到现在为止,他也不过是被秋嬛拒绝后,想要再向自己提亲而已。既然没娶自己,也不会前生一样,娶了她阮静漪,又与阮秋嬛有所瓜葛。
段准的话说的,就仿佛他也知悉前生的事儿一般。
罢了,应当是巧合罢。
几个宫女在前引路,带着二人穿过了楼台廊阁。天家重苑,四处皆是幽深朱红。松樟参天而起,穿插于飞甍楼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