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个时辰,两人看天要亮了,就打算一起进城。临行之前那女子道:“喂,小穷鬼,你帮我起个名字吧,之前的我不想要了。”
边小江不识字,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突然看到那女子人比花娇的脸庞,想到此时正值秋天,便道:“不如就叫……秋娇。”
美人念了两句,觉得不错,笑道:“好,从今天开始,我就叫秋娇。”二人就此分别。
边小飞缓了一下,接着说道:“之后我去春香楼送水,才知道秋娇成了那里的头牌,我这几年攒了些银子,用这些钱去跟秋娇见了个面。秋娇见到我也听高兴的,不止没收我钱,还帮我在春香楼里介绍了分工作,现在那一片的水都是我送的了。”
讲到这里边小飞开心的笑了笑,温瑜也被他感染,对着他说恭喜。
边小飞道了声谢,然后忧愁道:“我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出入春香楼,跟秋娇姑娘也熟了起来。渐渐地我发现了秋娇姑娘的秘密。”
温瑜追问道:“什么秘密?”
“她……她经常在房中藏有剪刀、匕首之类的东西,然后自己伤害自己。”边小飞说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哭丧着脸:“最严重一次她甚至喝了一点砒、霜,还好我发现了,逼她吐了出来。”
温瑜想到他们之前在秋娇房里发现的那些利器:“你是说……那砒、霜是她买给自己吃的?”
“是的!大人,秋娇她心地善良,每月都会往庙里布施,还经常帮助我们这些下等人,她真的不可能会杀人啊!”边小飞说着又要跪下去,温瑜连将他扶起,对他保证道:“你先回去吧,如果秋娇真是清白的,本官一定秉公办理。”
边小飞再三拜谢,之后踉踉跄跄的走了。
回去之后,温瑜觉得如果边小飞说的都是真的,那此案疑点就太多了。明天仵作去何家上门验尸,他还是跟着一起去吧,也好了解一下详细情形。
第二日,温瑜一早就来到何府,何府高大俊美的管家将他们领进去,何家众人早早在厅堂里迎接他。
除了那日公堂之上的何通何莲,还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正是何坤的夫人,夏氏。
出乎温瑜意料,夏氏虽然年纪不小了,但长得却十分年轻,穿着一身道袍,柳眉微颦,更显得温婉娴静,何通何莲这两个孩子没一个像她的。
另外那个就是何家的二儿子何送了。
来之前温瑜曾经派人仔细调查过何家,这大概就是明代小富之家的缩影。
何坤一共四个孩子,何通何莲都是原配夏氏生的。何送只比何通小三岁,是何坤跟婢女偷情所出,从小养在夏氏身边。还有个小儿子也是跟下人生的,只有五岁暂且不提。
何通也不是什么败家子,不过资质平庸,读书经商都是平平,也就做个守成的家主。以前何坤只是个小商人,在蒙阳都排不上号。不过最近他搭上蒙阳县衙这条大船,生意越做越大,这时候何通就有点不够看了。
反而二儿子何送,近几年逐渐崭露头角,接连办了几桩大买卖,何坤非常满意。
案发之时何送在彭县建工,是的,彭县修建牡丹园的项目也被何送拿下来了。何送本就打算今天回来,因何坤要将蜀中的生意彻底交给他,自己打算去京城发展。结果何坤身死,此事只能耽搁了。
温瑜将众人的神色一一打量了一遍,不动声色的带人走进何坤停尸的地方。
正值寒冬,尸体还没有腐坏,温瑜命衙役开棺,何坤闭着眼睛躺在里面。那边何莲发出一声抽泣,夏氏低头念了几句心经,其余人也是面露悲色。
温瑜叹了口气,无论多少次,他都没办法习惯面对死者的亲友。
仵作检查了一下何坤的尸体,之后对温瑜汇报:“死亡时间跟报案的时候基本一致,而且死者四肢有轻微的抽搐,死后毛发脱落了一些,确实是死于砒。霜之毒。”
何通在一旁激动到:“大人!没什么好怀疑的了!就是那毒妇!请大人今早宣判!”
邓武看不下去了,呵斥道:“大胆!大人如何断案还要听你命令不成!”何通面色一白,吓得不敢出声。
温瑜摇摇头,这何家老大确实不行,难怪他爹看不上。温瑜对众人道:“此案还有些疑点,待本官细细查明,不过各位放心,一定今早给你们个交代。”
之后温瑜等就在何府管家的带领下离开,走之前他问管家:“不知可否告诉我何老爷死亡当日的行程。”
管家想了想:“那日白天老爷在家中处理杂物,午后在城郊别院宴请蒙阳本地的一些合作伙伴,晚上就去了春香楼,除此之外并无他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