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内,丝竹之声不时传来,偏殿却显得格外安静。
乔恒意外地看着右相文逊:“文爱卿方才说什么,你在将军府门口看到了何人?”
文逊垂眸应道:“回皇上,臣前几日奉命去定国将军府宣陛下口谕时,曾亲眼见到一名绣坊的伙计拿着长乐公主的香囊,说是景少将军的。”
“臣唯恐造成误解,特地着人去绣坊问个清楚,那香囊的确是景少将军送去的。”
香囊是大黎女子的贴身信物,若非心仪之人,绝不会外送。
而今乔绾的香囊在景阑身上,其中意味一目了然。
“好,好,”乔恒接连道了两声好,“如此以来,倒是美事一桩啊。”
乔绾不离陵京,景家独子一旦尚公主,便再难攀高位,这兵权迟早归还。
“文爱卿,此事若成,你居功甚伟,朕定好生赏你。”
文逊俯身拱手:“不敢,为皇上分忧,乃臣之幸。”
乔恒摆摆手,转念又想到:“这两人何时这般熟识的?”
文逊:“想必这次青云山一事,景少将军将长乐公主自山贼之手救下,二人便起了心思。”
乔恒想了想,也对:“今夜宫宴,你注意着些,过几日祭山大典,朕寻个时机为二人赐婚。”
文逊忙应:“是。”
乔恒抬了抬手:“宫宴快开始了,你且先去吧。”
“臣告退。”
乔绾正坐在马车内,晃晃悠悠地朝皇宫而去,靠着车壁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早些退场。
“倚翠,那香包拿着了吗?”乔绾看向倚翠。
倚翠从袖口拿出一枚黛色香包递给乔绾。
乔绾浅浅地嗅了一口,依旧是浓郁刺鼻的香味。
这香包是当初那个游方郎中开给她的,只说若是脾胃不适又诊不出毛病,便深嗅几口,将吃进去的呕出来也能好一点。
三年来香包里的香料再加重,也不如开始那般管用了,但到底还能折腾她一阵。
一会儿若是乔恒不放人,也能用这个法子脱身。
边沉思着,乔绾边将香包系在身侧,却在此时马车倏地晃了下,乔绾也随之倾了倾。
倚翠忙扶稳她,掀开轿帘呵斥:“发生何事?”
马夫诚惶诚恐:“倚翠姑娘,方才景少将军驾马前来,挤在了咱们马车前头。”
倚翠朝前看了一眼,放下轿帘:“公主,是景少将军。”
乔绾推开窗子看向侧前方,今日景阑穿着红色圆领袍服、带着乌黑纱帽,单手抓着缰绳懒散地骑着高头大马,官袍都挡不住的顽世风流,惹来不少马车内的美娘子偷觑。
乔绾瘪瘪嘴,合上车窗没好气道:“避避吧。”
左右他又不让她瞧胸口的痕迹,也无法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梦中那人,但惹不起总躲得起。
景阑瞧着乔绾扫他一眼便关了窗,随后那辆佩金戴玉的华贵马车竟主动相让,甚至还被几辆素色马车超在前方,脸色登时黑了下来。
这几日她时不时给他送那些名贵药材,说是感谢恩人,人却一次都未曾出现。
今夜见到他,竟还躲他躲得和洪水猛兽一般,心中一恼,景阑踢了下马腹,飞快朝皇宫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