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一时气极,却又拿她无可奈何。他还不知道纪荇烟跟顾景禾并没有真正发生关系,只以为两人早已亲密过了。说不定床上风流的时候,顾景禾脑袋一时发昏,真有可能听了纪荇烟的话。
纪明不敢赌。
他憋了半天,只能骂道:“你才十八岁,就将这些东西成天挂在嘴边,你学的那些礼仪廉耻都被狗吃了吗?”
他不说这个倒好,一说纪荇烟越发生气,况且这些事情本就是纪明不占理。
纪荇烟嘲讽道:“你也知道我才十八岁,要是我再小两岁,你用我来做交易,就是犯法。”
“你本来就是个没有礼义廉耻的,我学的那些东西,大概就是被你吃了。”
一通话气得纪明差点儿破口大骂,幸好他还记得自己打这通电话本来的目的,尽管明知道纪荇烟骂他是狗,他也忍了下来。
“咱们两父女有什么好吵的,我只是想让你国庆回家吃个饭而已。”
“家?那里不是我的家。”纪荇烟缓缓呼出一口气,气到发疼的心里沉甸甸的,像被大石头压着一样,呼吸都带着痛意。
“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纪明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明天是前妻的忌日。
他给纪荇烟的冷漠找了个理由,大概是因为她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她才说话没大没小的。
说白了,纪明就是只允许他自己对纪荇烟冷漠,不允许纪荇烟对他冷脸。
在他的认知里,他是纪荇烟的父亲,他对纪荇烟再如何都是合理的,纪荇烟孝顺他,更是理所当然。
甚至他还安慰自己,如果不是纪荇烟不孝顺,他又怎么会疏离这个女儿?
他已经全然忘记自己出轨多年的事实,也不记得自己在纪荇烟的母亲去世以后,是如何苛待这个女儿的。
不需要纪荇烟时,他恨不得纪荇烟根本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一旦需要纪荇烟了,他又希望对方对他顺从,把他的话当成圣旨一样对待。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纪荇烟能忍一时,却不会忍一世,她蛰伏在黑暗里,只等着一个最好的时机,一个能一口咬断纪明喉咙的时机。
父亲?
他配吗?
时间在沉默中过去,直到纪荇烟耐心告罄,准备挂电话时,才听见纪明故作关怀的声音。
“我当然记得了,我会去看你母亲的。”
纪荇烟呵了一声,“别,我不希望在这一天,母亲还要不高兴。”
纪明忍了忍,“我知道,你对你母亲很重视。今天回家来吃饭吧,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你母亲的首饰盒吗?给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