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有哪个长辈对着自己的晚辈一口一个‘贱人’、一口一个‘该死’的?”徐琳琳杏眼圆睁,也不客气。
何楚呼吸急促,情绪激动,却又显然理亏,蠕动着嘴唇,半天没发出一句话来。只是冷哼着,把头转到一边,根本就不理会她。
“舅公,看在太祖母的面子上,我敬你为长辈,叫你一声‘舅公’;也是看在太祖母的面子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为什么。”徐琳琳冷声问道,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并且沉下脸来,算是无声地威胁。
“如果我不说,你能怎样,能杀了我?”何楚似乎是忘记了女孩刚才的厉害,有恃无恐。
“叔叔……”何青儿也看不下去了,这个何楚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没边。
“你给我闭嘴,成天吃锅望盆,你和她一样的‘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你……”何青儿又羞又恼,想骂,却又知道不合适。只能把头转向一旁,暗暗地垂泪。
显然是懒得理她,何楚轻哼一声,再次回过头来,一抬头,便碰上锐利的目光,带着浓浓的锐气,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甚至于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话了。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徐琳琳,说不定真的会杀了自己。想到死,他又是不由自主地哆嗦,这时却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在笑。是自己眼花了么?
这样想着,他下意识地擦了擦眼睛。
“舅公,莫要担心,你是我的舅公,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对你不利;再说了,就算是为着太祖母,琳琳也是不忍为难舅公。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好舅公?”徐琳琳歪了歪头,笑看着他,似乎是有些顽皮。
可这样的顽皮在何楚看来,却觉得恐怖,仿佛是吓坏了,身体一个劲的打着冷战。
徐琳琳却是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舅公,看在太祖母的面子上,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的事……”
“你想怎么样?”何楚语气里是满满的警惕和畏惧。
“这三年来,我学了好多,也想了很多,想明白了是何人害我,想明白了母亲死亡的真相……所以,这次和太祖母回京,我徐琳琳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坚决让害人之人付出血的代价。记住,是血的代价。”徐琳琳杏眼圆睁,一直在强调。紧盯着地上的男子,锐利的眸子里写满了决心和信心。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再说道:“舅公,如今你什么也不想说,可以;如果我将来查出什么,看在太祖母的面子上,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还要害我,我就直接报告成王殿下,让他依法追究,给我一个公道……”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徐琳琳回瞪一眼,毫不客气。
何楚似乎现在才发现,自己瞪眼也不是她的对手。气馁之下,他威胁她说:“母亲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太祖母一路随行,自然清楚你对我做了什么。必要的时候,她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你……”何楚是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木讷少言的徐琳琳,三年未见,一下子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而且说出来的话每每直击要害,让他无话反驳。这还是她吗?可这张脸,分明就是。他承认,当初的他否定过她,那是局势所逼,无奈之举;甚至是为了消除隐患,他还……
可现实是,她还活着,时隔三年,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在何楚忆及往事、难以置信之时,一声重咳又将他猛地拉回了现实。一抬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眸子,惹得他又是一个战栗--
“时候也不早了,太祖母需要安心休息;舅公长途奔波,想必也累了吧,也早点休息去吧。琳琳相信王爷和卢太守应该是有安排的。”
把话说完,徐琳琳也不理他了,只是再次俯下身,坐在床边,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帮老人擦拭着头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