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辩叙没想到她如此好学,虽说学的方向是他未曾涉猎过的范围,但还是大加赞赏:“那便学匕首的招式,这几个铁砂袋你先用着,绑在四肢上,除了夜间就寝之时,其余时间不要摘下。”
“嗯,少卿放心,我一定好好绑着!”江上弦眼神极为坚定,上一回这么坚定还是加入少先队的时候。
这一回,她保证,拉屎都不拿下来!
大唐公务员旬休日,卯时正,永安坊。
坊门口的早饭摊子都已经开了,崔辩叙方才路过同夏老夫人和江望日、夏真英碰了个正着,他们才刚出摊正忙活着呢。
坊内各家都已亮起了灯,打水烧饭的、骂孩子的、咯咯哒的鸡声、时不时有人开门将水泼到外头。。。。
他今日未穿官服,一身缥碧圆领襕袍,幞头边倒是未曾簪花,不过腰间的蹀躞竟是浅朱橙的,上头的配的小挂都是纯银的,倒是点睛的恰到好处。
看的小跑着骂骂咧咧来开门的江母一张晚娘脸都笑成了菊花:“哎哟,我就说怎么今个儿一早好似是听到喜鹊叫了,原是崔少卿来了,怎的这般早?是来寻年奴的吧?她啊懒怠的很,这会儿才醒哩!来,先进来坐坐。”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江母私下里被夏老夫人结结实实的戳着脑门骂了一顿,倒是也被骂聪明了些——起码如今瞧着是这样。
她如今只要一想到,自家闺女若是成功拿下崔辩叙,她女婿可就是清河崔氏的郎君,虽说从未曾听说过清河崔氏娶过什么平民女子,可人么,就是要敢想!
只要成功,日后她出门走到都得伸长脖子大摇大摆的走!
此时瞧着崔辩叙真是哪哪儿都好,那嘴巴就合不拢:“这般早,崔少卿可吃了?若是没吃,一会儿让年奴带你去坊门口吃羊肉拉面去,都是自家做的,可好吃着呢!”
崔辩叙的目光从江上弦紧闭的、没有一点动静的房门上掠过,心里对江母方才说的她才醒这个事情,秉持怀疑态度:“正好没吃,多谢江娘子了。”
“哎哟。”
江母说不过几句话就开始胡言:“谢什么,你送的那些东西啊,都能在我们家的摊子上吃一辈子了!区区几碗面有什么?一会儿让真英多切些羊肉,否则啊,寻常卖的碗里就几片,哪里够吃!”
“不过是些身外物罢了,江娘子太客气了。”
说着两人就要进屋,崔辩叙这回故意的把脑袋往江上弦屋子转瞧了一会儿才继续往里走:习武之人,无论寒冬酷暑,皆应日日不缀,早起练武,这一点,江小娘子还需更加勤勉,看来他任重而道远呐!
这一眼太过明显,便是江母都瞧出来了,面上的喜色一僵,尴尬的为女儿狡辩:“这孩子,也不知道在里头做什么,都不是外人,也不知害什么羞,我瞧瞧去,少卿你先坐。”
说着她把倒好的菊花茶往崔辩叙手里一塞,提着裙摆就往外冲,那急急忙忙的样子,崔辩叙都有些怕她摔了。
江上弦屋里,她正睡的四仰八叉、口水横流,被子被江母掀掉的那一刻,冷的她浑身一哆嗦,砸巴着嘴在床上滚了一圈撅着屁股拱在床角,半边脸挤的变形贴在床上嘴里还嘟囔着:“好冷啊。。。。噗~呲~。。。。”
‘啪’清脆的一巴掌落在她的大腚上,吓得江上弦一骨碌就爬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嘴里就嚷嚷开了:“谁!谁来暗。。。。。呜呜呜。。。。”
江母眼疾手快的爬上床一把捂住她的嘴,黑着脸压着嗓子:“嚷嚷个什么?你不是与崔少卿约好了今日要去城外庄子上学武么?死丫头人家都来了你还搁这儿撅着屁股放屁呢!人来的这般早,你也不晓得和家里说上一声!”
“唔唔。。。”江上弦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起床气那是半点都没了。
江母把手放开,一边给她拿衣裳一边小声警告:“我可是和人家说了,他进门前你就醒了,快着些,莫要磨蹭了,一会儿领着他去你表妹摊子上吃碗。。。。”
想到崔辩叙的食量,她紧急改口:“吃几碗羊肉拉面,知道了没有?”
江上弦哪里敢说不知道,她压根是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急吼吼的穿上衣服,趁着江母帮她梳头的功夫检查了一下袖箭、砂袋、剔骨刀都戴好了,这才松了口气。
等她摸到灶房里洗漱好见到崔辩叙的第一眼,江上弦只有一个念头:这些士族子弟只怕除了念书之外,就连打扮都需要学习。
这小模样啧啧啧,崔辩叙就是现在给她一巴掌,她没准儿顺手抓住就舔一口。
现代她那些男同学,洗了脸换身干净衣服,对着镜子拨两下头发,就觉得:嘿,还挺帅。
自信,过于自信了!
崔辩叙耐性不错,半点没有不耐烦,临走前把江母倒的菊花茶一饮而尽才告辞离开。
江上弦穿着男装跟在他身后,觉得自己有些像个跟班似的。
“江小娘子,若要习武,日后需得卯时初便起了,在树下练习憋气一个时辰,慢慢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丹田就慢慢打开了。”
因着还要去拉面摊子吃早饭,二人都没有上马,并排牵着马走,突然听到这个噩耗,江上弦内心流泪,可面上还是相当诚恳:“是,不知可是有什么讲究?”
卯时初,一个时辰,岂不是每天早上五点到七点她都得在院子里练憋气?这跟高中生有什么区别!
“每天早上卯初至辰初的气乃一天之中最干净灵透的,可称为生气,你这个年岁习武已是晚了,若是再落下这生气,只怕更难有进益。”崔辩叙自己便是自小这么练的,十几年来,每日如此,从无懈怠。
自从来了长安进了大理寺,每日要上早朝,他才把这个项目给缩减了时间,就连他身边的护卫奴仆亦是如此,因此半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