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你啊!”陈铮打完电话,长长地出了口气,还好,看到一点希望了。已经悄悄站在他身边的郑元哲大概听到了电话中的内容,郑元哲欣慰地拍了拍陈铮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陈铮张了张嘴,又咽回想喊郑总的冲动,怎么郑元哲不想关心这件事了吗?还是已经听到了?
办公室里,坐在老板椅上的郑元哲眉头微皱,眯起眼睛陷入了深思,陈铮刚才的话他基本都听到了,若风的反应让他稍稍放心,陈铮称呼的兄弟俩字,最让他深深感动。回想起来,和陈铮的相识也算是缘分,这是郑元哲第一次为自己挑选助理。
当时陈铮只是一个文字秘书,不知为什么,几面之缘,郑元哲就在助理的人选中点了他的名字,因为一时之间没有更好的人写材料,换句话说,还没有人让郑元哲更满意,所以陈铮的秘书一职一直兼任着,当然,他是专门给郑元哲写材料的,其他材料一概与他无关。
陈铮虽然表面谦和,对郑元哲毕恭毕敬的,但是又不事事盲从,该说话的时候,他会以自己的方式说出来,不会只做马后炮,也不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点最郑元哲欣赏。郑元哲和陈铮算是一个最佳组合了,一硬一软,一冷一热,刚好可以互相弥补。
郑元哲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拿起手机:“我,那个,陈助理房子的事怎么安排的吗?嗯,知道了!不用,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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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妈妈又打来电话跟秦悦要钱,秦悦在电话中解释了半天,打完电话,她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唉声叹气。已经听了一会儿的陈若风大概知道家里又跟秦悦要钱了,她默默地站在阳台门口,替好友无奈和叹息,秦悦都这么照顾家庭了,她们家怎么还老是不满意呢?
秦悦一回头,看到了一脸关切的陈若风,她站起来:“唉!你不是问过我,是不是父母捡来的孩子?”秦悦伤感地看着窗外:“我当时没有回答,但是我感觉也差不多。”
陈若风走到秦悦身边,静静地听她讲着苦涩的往事世――
高中的又一个周末,秦悦看着空空的宿舍,仿佛是下了大决心,才背起包回家。她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山村,下车后,还要步行几里路,所以从不敢坐下午的车回家,那样就太晚了。有些家近的同学,周五下午已经坐车回去,能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秦悦却喜欢这样磨蹭到最后,说实话,那个家并不是她心心念念要回去的地方。后妈一向唠叨,爱挑刺,父亲一向沉默,和他聊天,也总是简单的话,好像说话多了,怕被罚款一样。就是同父异母的秦刚还好些,虽然才上小学四年级,但个子并不小了,也挺懂事,姐姐姐姐地叫得很甜。
秦悦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汽车,一路颠簸之后,又步行在一条曲曲弯弯的山路上,虽然路边是高低不等的野花野草,她却并没心情欣赏。半路上遇到一个乡亲,他说好久不见了。秦悦想了想,是啊,上次大休,她就没回家,这样算来,已经是四周了,快一个月了。没办法,她并不怎么想家。
再怎么减慢速度,家门口已经在眼前,秦悦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刚一进家门,还没张口和钟妈打招呼,秦妈就开始报怨了:“哟,这是没钱了吧?老秦,你宝贝闺女回来了。”
“哦!”秦爸正在喝大叶茶,慢慢地应了一声,仿佛没什么可惊喜的。秦悦的心就又凉了些,还好,爸爸又问一句:“你表姑捎去的钱,你收到没有?”
秦悦走近父亲一些,虽是白天,屋里的光线还是有点点暗:“收到了。”她也不知要和父亲说什么好。在城里,她经常看到同学的父亲来接女儿,他们亲昵的样子常常让她走神,她和父亲却像远隔万水千山。说完这话,秦悦便走向自己的小房间,里面简单至极,虽然说是夏天,但连*蚊帐都没有。不是没有,原来有*旧的,那还是妈妈健在的时候买的,用了很多年,又脏又旧,上面也缝补了几个地方,不过挡蚊子还是可以。最重要的不是这些,即便它千疮百孔,也是妈妈留下的东西,是带有妈妈气息的东西,她都像珍宝一样爱它。上次回家时,这蚊帐就不在了,秦悦被告知,这*破蚊帐已经扔掉了。秦悦又气又委屈,眼泪哗哗地落下来。秦妈恨铁不成钢:“这孩子算是白上了学,你三姨来住了一晚,说这蚊帐让人笑话,坏了我后妈的好名声,我这才狠心给扔了,准备给你置办一*新的,怎么你不愿意吗?”
“什么时候扔的?”秦悦才不稀罕什么新蚊帐。
“大约十天了吧。你妈是好心。”秦爸爸没看出女儿的心思,反而一脸责备。
秦悦一转身出了门,后面传来秦妈妈的埋怨声:“后妈不好当啊,这巴结都巴结不上啊,好不容易下决心给她换点新东西,你瞧,学会甩脸子了。你以后就这样惯着她吧。”
秦爸爸被激起火来:“算了,别买了,反正也住不了几次,没几天就嫁人了。”
听到这几句,秦悦的眼泪更多地涌出来,她一路跑着,一直跑到母亲的坟前,在那里默默地流了半天眼泪。
秦悦曾经发誓,如果有一天她独立了,再也不回那个家。但是,她还是狠不下心来,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答应和满足父母的要求、弟弟的要求,可惜很不幸,他们的要求永远没有止境,这让秦悦的生活十分拮据,经常负债为家人解忧,可她的忧愁呢?
像是讲着别人的故事,秦悦苦涩而无奈讲述着,她又叹了口气:“你看,我这倒霉的人,是不是把霉运也传给你了?”
陈若风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揽着好友的肩膀,给她温暖和力量。秦悦也伸手揽着陈若风的腰,两个人并肩看着窗外,这一刻不需要什么语言,沉默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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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哲没有带上女儿,他自己回父母家吃饭,这可是少有的事情。郑元哲一进门的时候,郑家父母就看到儿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两位老人对视了一下目光,郑父警告地看了一眼妻子,让她不要说些不该的话。郑母轻轻动了下嘴角,表示明白的意思。
吃饭的时候,郑父聊起公司的业务:“元哲,房价下降,压力不小吧?”
“全国各地都这样,有什么办法。”郑元哲一边吃饭边回答父亲。
“我昨天看到新闻了,因为降价,有些人还闹起来了,打着标语,要还他们的钱,补偿他们的损失?”郑父觉得这个话题还能聊聊,就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啊!异想天开!这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怎么房价涨的时候,他们增值的时候不来闹事呢?”郑元哲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
郑父放下筷子:“不只是买房,所有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没有风险意识,抗压能力就会差。”
“说起投资,周家可算是仗义,他们在房地产不景气的时候投给我们,真是不错!”郑母终于找到一个话题。
郑元哲敏感地抬眼看了一下母亲,大概目光中有点凌厉,郑母就没再继续议论。
“不管谁投资,都是看好咱们公司有前途,有钱可赚,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才不会给我们投资呢。”郑父赶紧及时地给这母子打圆场,他已经感觉到儿子这次是来者不善了,妻子的感觉好像还有点迟钝,敢在这种时候提周家。郑父又给郑母使了个眼色,不让她再提周家的事。
“我吃饱了,你们吃吧!”郑元哲冷着脸放下碗筷,起身走向客厅。
郑父小声报怨:“好好吃个饭,你偏说起周家来。”
“这躲开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啊?”郑母也拉下脸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周家那边可是不停地捎着信,咱们又不傻,你说说,老这么拖着,能行吗?”
“不行,你自己说去,看看什么后果。”郑父也起身走向客厅。
餐桌前只剩下郑母一个人,她看着满桌的菜,生起了闷气。
客厅里,郑元哲和郑父在喝茶。两个人各自翻阅着报纸,谁也不跟谁说话,郑父对郑元哲当前的状态已经了解了些,能少说就少说,他也这样警告过妻子了。
警告归警告,郑母还是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郑元哲回家吃饭的时候可不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