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不值你这样,我……”泪水就止不住。
走到门边,一脚里,一脚门外,林杉才回一下头,笑一下,“你真的没有什么要问?”
“没有!”
“那~再见!”人一走,她就像墙塌了。
李红霞也跟着学,她芹姑能的,她也能,只不过她要避开李瑞芹,摸清了李瑞芹规律之后,就踮起脚去求李宜忠,你逢十我逢五,李宜忠精得跟个猴子似的,李红霞心中这点儿猫腻,他看看清清楚楚。
“丫头,咱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你想和李子北好,咱这硬性条件不够,是不是?再说,他比你年纪小好几岁,将来一旦长大,心就野得像狐狸似的,你跟不上他脚步,你更抓不住他心,上天一石刀差点儿没凌迟了李建放,我可不想让他给我放点儿血!”
“大,他那就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人,他要真砍,为甚不走近前去,把刀藏好,到跟前,从怀里拿出刀,上去一下!既解恨,又达到目的,纯粹吓唬人!”
“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趟这趟浑水啰?将来有你哭的日子,他人小鬼大,就是诱惑你,把你吊那儿,让风吹,你在风中旋来旋去,他在那边看热闹,这是个什么玩意呀?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呢?绝对是混世魔王呀,我是希望他将来能有一番作为,最好在外地工作,要不然得有多少人遭殃,但凡有一丁点儿得罪过他,他一旦有能力,不得往死里整人?你大我是首当其冲!”
“谁叫你心不正呢?”
“你别再没事带红旗去他家了,有你二哥一个人,就够我喝一壶的,将来他要是把红旗也带坏了怎么办?”
“你这是贼人胆虚!准不准?”
“你这是逼我上梁山呀,生产队的事,也不是我一个说了算,除了我还有贾云贵、李春堂、贾云苍,你也别小盼望了他这个候补副队长,他虽不是社员选的,可他是贾云龙越过民主硬安的,谁能放个屁?”
“贾家沟生产队大事小务,还你说了算,你兜底?”
“一个月也三天?初五、十五、二十五?我说你咋也学李瑞芹,下作到了上赶往上贴的地步?他就那么好,你就那么不值钱?除了黑一点儿,你哪哪儿都比她强,下棋磨能推,不待这样推的,又贴钱又出力,他的狗屎运咋这么好呢?就算你和他修成了正果,出了门怎么叫?人家辈分差一级,人家能干吗?”
“各兴各叫,跌了辈分,他也高兴嘞,他不得到我了吗?”
“不知羞!真拿自己当宝了!不可以的,顶多两天!”他分开食指和中指,如波浪鼓摇来摇去,“这是我最大让步!我看你呀,趁早偃旗息鼓!别黄狼(黄鼠狼)没逮倒,再惹一腚骚!这世道乱啰,并且乱得一塌糊涂!死丫头,你就作吧,撞了南墙别回头,你可想清楚,他家生活如苦瓜,你真掉进去,别指望我能接济你,磕96个头,转720圈,都不待回头的,他才12岁,毛都没扎齐,青涩得像棵一寸高的小树,连踩他一脚,都嫌他不够格,屁都不是,你图他啥?咋就让你们垂青到爱不释手,还像马蜂围着他转,你以为这是推磨?推够了可以歇歇,这是一去再也不回头的事!”李宜忠跺一下脚,“我是撒手一斧子,随你闲去!”
“大,你读过他写的东西吗?”
“你知道他照哪上抄的,这分明就是迷魂散,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像喝醉酒一样跌跌撞撞!你读过?”
“他给我读过!四弟也给我读过!红旗说他是那个什么家嘞!”
“你呀,就迷死算!他说我是叛徒、内奸、公贼,我是吗?他要打倒我,这种人能当我女婿?你知道这是说谁的?他就张冠李戴安我头上?”
“我倒觉得挺合适的!”
“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女儿?家锅草往外抱?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白眼狼?我到底遭了什么罪?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
“问天去!”李红霞指着天,笑了,在她心里:春天已经来了!并且是炸裂的春天,心潮可以恣肆汪洋。
每逢大集,她们就像太阳和月亮,轮番出现在我们学校,还挺准时,她们用无价的青春在滋养着我,我却任性地批评她们,怕被学校同学知道,这种私密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由于是单线联系,很长时间都在秘密里。
贫穷的生活,裹挟着青涩的爱恋,渡过那样艰难岁月,苦涩里有些甜哪,用舌头舔,用唾液粘,酥滑到心,在生活里摸爬滚打,难免会遍体鳞伤。
陈家岩落迫时,的确如同丧家之犬,傍晚太阳掉地之前,他喜欢在那条弯曲路上,兜兜转转,一盼二看三回头,郭成林叨叨那些鬼话,时不时像胃子受凉冒出的酸水,味虽不正,却一针见血指出了他性格里的弱点,他的确缺少一鼓作气的本领,做事总是虎头蛇尾,抹不开面,其实刘腊梅差不多踮起脚,等着他收拾,可背地里鼓起的勇气,临界时却泄得一丝不剩,却如爱吃屎的狗,总是不能光明正大,而是像陀螺那样转着圈,看着西沉的太阳,他会叹一口气,想要找个中间人,又怕把事情弄砸了,把他认为能办事、会办事的人,竟然罗列在纸上,一个一个分析,到最后居然全在人名后打了劈?,这是怎样一种自卑和胆怯,每到这种时候,他就像风中之竹,全身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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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前怕狼后虎,这么些年,精神一直在高度筛糠,他总是在临门那一脚时打颤,其实女人哪有那么可怕?她也渴嘞,等的这碗润嗓子的水,有人送来,可那个人总是到门跟打退堂鼓,无论你怎么骂,就像头死猪,在滚烫的开水里没有知觉,别人替他急得搓破脚,使不上劲。
“滚!没有用的东西!”神使鬼差,刘腊梅就站在他身后,蹬他一脚。
“路这么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干嘛踹我一脚?我有用没用,又不要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