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水很惊讶:“你怎么不坐飞机?”
从北京到喀什是有飞机航线的,但是没有火车,如果坐火车,必须经由乌鲁木齐转车再到喀什。整个旅程加起来,前前后后要近三天。
韩水不禁开始后悔给余泽打这个电话了,应该让他多睡会儿的。
余泽懒得喝水,干吞了一颗叶黄素胶囊:“我在被人跟踪啊大哥,你见过大摇大摆买机票跑路的么?我买火车票已经很可以了。”
而且为了把那蠢猫搞上火车,不知道费了余泽多少精力,呵呵,早知道就该把它留在北京看家,省得它天天筹划着谋权篡位。
韩水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肃起来:“这次这么急?”
这不是余泽第一次被人跟踪了。
作为一个以贩卖情报为生的人,余泽向来有夹紧尾巴做人的自觉,不该碰的事情绝不碰。
偶尔捅个篓子,就是像这样一溜烟远离是非之地,过它个仨俩月,等事情平息了再回去。
所以他也就一直没遇见过大事儿。
像这么屁滚尿流,连猫都要带着一起走的狼狈逃窜,尚属首次。
余泽回想起过去三天的生活,忍不住抱怨道:“我也搞不清,我到底是触了哪位大神的霉头了,要这么搞我。”
其实回想起来,自己被人跟踪的事,其实在上个月的时候,就可以瞧见端倪。
比如小区门口新开的早饭摊,比如门口公交线路新调来的陌生司机,比如小区保安衬衣汗湿之后露出的刺青轮廓……还有隔壁房子阔绰而神秘的买主,甚至是对面楼业主一改往日习惯,整天紧紧拉上的窗帘。
这一切的不寻常,如果在余泽高度警惕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其中任何一个都会引起他的警觉,更别提同时出现。
只是他这段时间心理状态极差,一天恨不得睡二十三个小时,剩下的一个小时用来喝酒,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眼皮底下的改变。
到他三天前突然发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被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势力渗透,导致他不得不仓皇逃窜。
余泽相信,自己现在也没有完全逃脱这股神秘势力的掌控,他最好早点换个地方,如果可能,尽快出境。
想到这里,他强打起精神来,一手掀开被子,迈下床去,手机开了免提扔在身后。
旅馆的地上也被他搞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敞开扔在地上,东西满得溢出来,运动鞋东一只西一只地乱扔。
还有些稀奇古怪的指南针,绳子一类的东西散在地上,最离谱的是,他还带了一件橘黄色的救生衣来新疆。
啧啧啧,这个可以有。
余泽穿着大裤衩戴着眼罩站在地板上,动作灵巧地绕开地上的东西,从行李箱里拎出来一件白色的大t恤,兜头穿上。
他边穿边说:“我得离开这儿了,想办法从喀什出境。仙人掌刚才差点儿弄死我,我给你托运送回去,你宰了吃肉我没意见。”
韩水知道他在开玩笑,笑了两声:“仙人掌还好吗?”
余泽冷笑:“好得要死,肚子又肥了两公分,快要比我还胖了。我怀疑它背地里出去抓了什么玩意儿当零食吃。”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有点儿犯恶心。不过时间不等人,他现在没功夫再漱口了。
余泽就这么边和电话那头的韩水说话,边收拾行李。
只不过这时候他还戴着眼罩,手下的动作不停,却没有丝毫错乱。不大的旅馆标间里,他在两张床之间绕来绕去,却都没磕着碰着,就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似的。
“……我出境以前手机就要扔,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给你打电话,或者发邮件。你不用着急。”
韩水:“要我帮你准备什么吗?”
余泽沉吟了一下:“塔吉克斯坦和巴基斯坦的地图有吗?”
韩水:“五分钟内发到你手机上,还有呢?”
余泽:“喀什地区的卫星图?”
韩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