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空气凝滞,好像这片空间从外面流动的小提琴声和欢声笑语声中彻底隔离开了。
……要是这么个人都能有女朋友,全世界的人都应该有女朋友才对。
一旦恢复平静,屋内的看客们,尤其是对面三个男生才找回了自信,望着季心然的眼神都带着种怜悯、讥笑混合在一起的情绪。
俗话说得好,好马配好鞍,气场不相同的两个人绝不可能在一起。季心然无论怎么挣扎,看来都掩饰不了垃圾堆出身的事实,打扮得再脱俗,一个男友就足够将她打回原形了。
屋内传来忍不住的笑声,男生们也不介意当面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说点什么来打击比较好,尤其是阿宇,被视为好哥们的佳怡被这么个乞丐嘲讽,更是忍不了。
“你叫诏时啊。”阿宇抬头,斜眼看着对面的诏时,“谁给你起的怪名字?”
季心然脸色瞬间煞白,慌忙向阿宇摆手示意他不要问,就算诏时刻意打扮成这样来给她难堪,死神还是死神……
“不知道。”诏时坦然一句,淡淡一笑,“大概出生起就跟着我了,选择不了。”
“不是哪个算命的捡了你给你起的?”阿宇身子向桌前探了探,“还得懂点文化,不然肯定就叫‘二狗子’、‘老棒子’什么的了。”
对面男生一阵嬉笑,都对这个理论非常赞同。
“那个……你吃菜。吃菜。”
季心然拿碟子的手都是颤抖的,也不管什么主客之分、礼仪不礼仪了,用刀随便叉了块鳕鱼排递到诏时前方。
“哎,捡破烂原来是你的工作啊?难怪靳文说你挺忙的。”陈小彤这是也缓过来了,隔着陈佳怡望了过来,捂嘴吃吃地笑,“是不是他负责开酒吧,你负责收剩饭剩菜送去喂猪啊?”
“哦?”诏时挑了下话音,“他还说我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你挺忙的,你们是朋友,你是小然的男……”
“我觉得这个挺好吃的,真的!”
陈小彤还没说完,一口蔬菜沙拉被灌在了嘴里,嚼了一嘴的玉米粒。
而陈佳怡则是弯着身姿,出了一身冷汗。好险,再晚一步没错开,季心然这把餐刀可能就不是送菜,而是要直接穿到她眼皮上了。
“抱歉啊佳怡。”季心然看起来也没轻松多少,冷汗都快从额上滑下来了,朝对面看呆的男生们也歉意一笑,“那个……你们别聊了,还是趁热吃吧,都要凉了。”
“身手不错,动作满分。”诏时微微一笑,全程旁观,“是在夜未央练出的行动力么?”
“夜未央?”对面阿宇一愣,“就是后来出事,有个老板重伤的那个地方?”
“何止出了那么一档子事,还有个人死了呢。”一直在对面没怎么说过话的大磊插言,“没听说过朱老板被杀的事?有个人约他到夜未央,就这么一路跟踪过去,把他给杀了。”
“都怀疑是他在外面养小三遭到的报应,但凶手也没找到啊,还有他那老婆也没影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夜未央都快干不下去了。”
朱老板……难道说的是朱光明的事吗?季心然陡然回想起之前被秦淮关押在酒店时候看到的新闻,那时候就想告诉诏时这件事,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老婆死了。”诏时的话音很淡,更像是说给右边的季心然听的,“走漏风声的人不可能活着,更别提违抗命令的人。”
确实。季心然苦笑了下,Z相当于当着她的面处死了郑春梅,却又意外地放过了童童。
为什么这么做……那个Z难道还算有些良知的人,不算完全变态吗。可他又策划了这么多的活动,杀人不眨眼……
“你们在外闯荡的听到的传闻还不少。”文辉嗤笑,把这个乞丐的话完全不当回事,倒是对发掘人心很感兴趣,“给我们讲讲你自己呗,来都来了,不喝两杯?”
季心然几乎要喊出声,然而诏时却面色平静,接过了文辉递来的红酒瓶。
“可以,随便讲讲也无妨。”诏时瞟了季心然一眼,虽然面容脏乱,却能看出有些似笑非笑的感觉,“对我的信息感兴趣的也不只你一个。”
“你真是捡破烂的?”文辉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我是收尸的。新鲜的尸体。”诏时语气平淡,像用陈述句描绘着3D立体恐怖电影,“残肢断体,没人要的大团肉酱都归我管,有时候好心将被汽车碾碎的骨头拼凑一下送回肇事人家里去,身上带着点身份证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