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力量仿佛山岳般沉重,陈逸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若不是对方的杀意并不浓,只怕自己早已经中招。
赵千秋仍旧端坐如初,面上毫无波动,仿佛眼前所做的一切不过举手投足。
“师伯,现在信了吗?”
他手中拿捏着白子,头也不抬地问道。
陈逸微微闭眼,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之色,最后化作了苦笑。
“我好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远来既是客,待我们继续下完这一局如何?也算是我替老师,求哥交代。”
“愿意奉陪。”
点了点头,他重新坐定,目光落在了棋盘之上。
左手摊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千秋没有客气,执子而下。
霎那间,房间沉默了下来,只剩下了棋子落在棋牌上的声音。
在这黑白交错间,陈逸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点点滴滴。
他执黑,赵千秋等人的老师执白。
如今棋局再开,却已物是人非。
陈逸轻轻落下一枚棋子,声音微不可察。
“当年我未战先怯,才导致今日儒道会凋零至此,你们对我有怨言,我自是明白。”
赵千秋神色如常,指尖轻点,一子落下,如剑出鞘。
室内气氛再度凝滞,他嗤笑一声,言语中满是不屑之意。
“所以,这与你欺师灭祖,离经叛道有什么关系?”
话落,二人目光交错,似有无形之刃在彼此间交错而过。
黑子落下,陈逸的声音一同响起。
“儒道势孤力薄,已经是将死之局,若继续执迷不悟,只会白白化作历史的尘埃。”
白子重重落在棋盘上,赵千秋抬眼,目光如晨星般清亮。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如金石落地。
“师伯可知,你口中的必死之局,却在老师力挽狂澜之下,得到了喘息。”
“我当然知道,可你又怎么能断定,没有我,师兄就能成功?”
“呵,师伯的脸皮还是这般厚,看来多说无益。”
“这本就是你我之间的分歧,赵师侄,还是将心思放在棋局之上吧,或许我要赢了。”
陈逸丝毫没有因为赵千秋的话语动摇,就如他所言,这是理念的冲突,本就无解。
“看来,你这些年棋艺也没怎么进步,或许是笔杆子握久了,脱离了现实?”
听到这句话,赵千秋微微一笑,一瞬间的神态让人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对此,陈逸自然是不信的,毕竟眼前的这人,在心里,还不够资格与自己博弈。
“师伯,你可知手握笔杆子的,可不只是读书人。”
淡淡的话语响起,一旁的李守忽然一愣,侧目望向那颗落下的白子,哈哈大笑。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老东西,你这一手还能这么用?”
随着这枚棋子落下,刚才还明显展露败象的棋局,却在一瞬间被逆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