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寄远的脸上泛着死灰之色,终于从低头捂脸变为抬头。
杨一笑微微冷哼,缓缓掏出一块铜牌,啪嗒一声,扔在地上。
户粮!
这铜牌上面刻着二字。
杨一笑沉声道:“看清楚,此乃户部粮牌,任何人只要手持这一道粮牌,便可从国库之中调出两千车粮食。”
“你不是想盗卖库粮么?”
“你不是想卖了发财么?”
“不用去盗,朕赐给你……”
“自从五日之前你被抓捕那一刻起,朕便命令户部打开国库的粮仓,并且多方征用两千牛车,让数百个粮工开始装载……”
“至今早清晨,已全部装满!”
“然后,朕下令让他们随时准备启程!”
“从户部粮仓,到京城城门,此时庞大的车队占据着整条燕京长街,任何人只要拿着这道粮牌就可以去接手。”
杨一笑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
紧跟着他声音故作失望,语气则是充满了伤感:“你走吧,带着这些粮食走,朕赐给你这道粮牌,你想去哪都可以去哪。”
“两千车粮食,高达三百万斤,可以让你毕生富贵,算是全了你我叔侄的情分。”
“只不过,你给我记住一点……”
“从今天开始,你再不是大唐的子民,我杨一笑,没有你这个师侄,你父亲他,也没你这个儿子。”
“无论以后大唐国土有多大,但是国门不再为你敞开,若是胆敢踏上这一片土地,迎接你的便是当头一刀……”
“三百万斤粮,满足你发财的梦!”
“但是,从此以后情分全无……”
杨一笑说到这里时,猛然声色冷厉断喝,宛如咆哮般道:“捡起来,把粮牌捡起来,随便你滚去何方,发你的卖粮大财。”
……
宋寄远嚎啕大哭!
三十岁的汉子,鼻涕眼泪满脸。
他没有去捡粮牌,而是以膝跪地往前爬,他爬到牢房门口,抱着栅栏仰起脸,哭道:“师叔,您撵我走?”
杨一笑冷哼,转头装作不愿意再搭理他。
于是这汉子把目光看向宋老生,哭声更惨烈道:“爹,爹,您也撵我走?”
宋老生长叹一声,直接仰头看着屋顶,很显然,也装作不愿意搭理他。
宋寄远更加嚎啕,这一刻宛如失足落水之人,他想抓住哪怕一点浮萍也好,让他不至于就此沉沦下去。
他哭着看向每一个人……
“刘叔叔,刘伯瘟叔叔,您帮我求求情,求求情啊。”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师叔母,师叔母,您给说说话啊,您也让我离开大唐吗?”
“李老尚书,怀仁大叔,帮帮我,求你们帮帮我,我知道错了,我不想离开……”
“娘,娘啊,孩儿我该死!”
然而无论他怎么大哭哀求,所有人全都瞬间转头不看他,这种弃之如敝的冷漠,让宋寄远知道自己伤透了长辈们的心。
终于,他凄惨的坐在地上。
他不再哀求了,而起喃喃自语起来……
“我该死,我该死,混账了这么久,把你们的心都伤透了。”
“原来,原来,我在你们心里连被治罪的资格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