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的儿子犯错,连犯十三次又能咋样?掀不起任何浪花,不具备任何威胁。
因此,这在帝王眼中属于没必要在意的小问题。
既然是小问题,那么对待之时就可以收放由心,可以大张旗鼓的惩处,也可以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的袒护。
……
然而宋老生依旧在流泪,因为他知道杨一笑是诡辩。
刚才杨一笑的那番隐喻似乎合理,可惜根本骗不了老宋这种精明人,他心里明白的很,师弟无非是想留孩子一条命。
但这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断。
“杀!”
陡然一个冰冷冷的字眼,从老宋的口中缓缓吐出。
虽然仅仅一个字,但却说的极为坚决。
而当他说完这一个字之后,他忽然向后退出了几步,并且,目光直直看着杨一笑……
“师弟,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如今的基业来之容易吗,咱们付出多少心血才成功?”
“大唐是你开创的,这不假……”
“可大唐也倾注了为兄的心血,倾注了许许多多追随者的付出,这一点,你无法否认吧?”
“自古以来,家国天下,无论治国还是治家,道理并无太大区别,当一个父亲发现儿子会损伤家业时,难道会坐视不理纵容不管吗?”
“民间尚且有把混账子嗣打出家门的规矩……”
”甚至有当爹的亲手把作孽儿子打死的先例!”
“连老百姓都知道保住家业为先的道理,你我师兄弟岂能连个普通百姓都不如?大唐苦心创下的基业,绝不允许任何人毁之。”
“刚才,你借冰雪隐喻,一番诡辩,想要劝我,虽然听起来像是有些道理,但你的道理在我这边说不通……”
“在帝王眼中,或许一个臣子的儿子犯错无所谓。”
“可是在我这个宰相眼中,我毕生只会坚守一个理念,法不容情,不可袒护。”
“你站在帝王高度看问题……”
“我要履行我的宰相职责……”
“师弟,你听好了!”
“这一次,你改不了我的信念!”
哪怕你是皇帝,但你在这件事上的权利不如我,为兄我不但是那个混账的爹,我还是大唐的中书省宰相,于公而言,我要秉公执法,于私而言,我不能容忍孽子犯罪。”
“所以……”
宋老生说到这里时,语气微微停顿一下。
紧跟着,他脸色显出果决,陡然眼神森然,厉声开口断喝:“杀!”
仍是刚才那个字,只不过这次是厉声断喝,并且他郑重躬身行礼,以无比决然姿态请求,大声道:“微臣,中书省宰相宋老生,正式向陛下进谏,国法决不可容情……”
……
这对师兄弟的脾气都很倔。
明明宋老生已经摆出如此决然姿态,然而杨一笑同样像刚才那般心意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