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第161章愣头青(下)
那名共和军的准将军官等通译翻译完毕。又指了指刘铁柱激愤。
“请两位委员认真的看一看这位伤员的面孔。多么的年轻。多么的。你们能够想象的到日本政府将他们称做什么么?土匪!在中国的土的上。一帮日本强盗屠杀了平民之后。却无耻的颠倒黑白。反诬被他们屠杀的平民是土匪。这是所谓的文明国家么?日本一直声称自己是文明国家。可是请看看他们所做的一切。哪里有半点文明可言?这个船工只是众多伤员中的一个。还有十多名重伤员也在楚望台接受救治。此外还有一些轻伤员。两委员可以与他们自由的交谈。看看蕲州惨案的真相到底如何。”
准将说完之后。那通译又“叽里咕噜”的翻译起来。
铁柱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倒是知道他们在说自己。而且他也看清了那个男洋人左臂上戴着的臂章。那上头画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架。跟那些教民们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一样。
铁柱想起来了。这种臂章他是见过的。当年他着湖南船帮的船队去浦口运粮食。在码头上见过一群人。洋人和华人都戴着这种画着红色十字架的臂章。后来听码头上的把头说。这叫“红十字章”。戴着这种章的人都是“红十字会”的委员。浦口的那帮委员是打算坐船去东三省的。那年东洋小鼻子和俄罗斯大鼻子在东三省开仗杀的昏天黑的。小鼻子死了老多人。大鼻子也死了老多人东三省的面上的大清国百姓更是积尸成山。尸体到处都是。无人掩埋。而且田荒芜。流民四散于是中国绅和人领事一合计。决定组建国际红十字会去东三省。既是收尸。也是安抚流民。免的疾疫流行。祸害天下据说只要在臂上戴了这种“红十字章”。交战双方都不会加害等于是护身符。
想到这里。刘铁柱突然起了同船的那些船工。如果当时他们的那艘木船上也画上这种红的十字章。许东洋人的兵舰就不会撞了?这个问题很重要。他很想问。但不敢问。憋在心里难受的厉害。头立刻疼了起来。
或许是看出了刘柱的痛苦。那名“愣头青”准将军官急忙转身离开。片刻之后带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赶回拿着一些洋玩意在刘铁柱胸前来去。
铁柱不动。只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偷偷的看那个一直站在大夫身的旗人女护士。
“秀宁。秀宁。名字好听。人也看。连皱着眉头也好看。”
刘柱努力的记|女护士的名字。快放松了神。疲劳袭上心头。迷迷糊糊中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他再次醒来已是下午了。那“愣头青”准将军官和通译早就离开了。那两个洋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走的。至于那位女护士秀'。也看不见影了。
。还有一个人留在这里。而就坐在刘铁柱的床沿上。
定睛望去。却惊讶的认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阿爹。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做梦么?”
铁柱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又用的掐了掐脸。似乎不在梦里。
“憨'儿!做能听见阿爹说?”
老头坐在床沿上。继续“嗒”的抽旱烟。伸出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摸了摸刘铁柱的头。
“疼?叫你别去。偏去!为了几个洋钱。连命都不想要了么?幸亏你是命大。要不阿爹阿娘还不哭死?”
铁柱坐了起来。左右望望。问道:“阿娘呢?”
“憨'儿!州离汉口几百里路。当是来一趟容易?你娘不敢上火轮船。正好去庙里上。感激牛头马面没把你的魂勾去。”
“火轮船?”
老头从烟袋里捏了撮烟叶末。摁进烟袋锅子。点着头说道:“革命军派去的火轮船。把伤员们的接到武汉。伺候你'|这帮不知天高的厚的愣头青!”
“谁是愣头青啊?”
“谁?除了你还有?革命军募工告示一贴。你第一个去应募。你不是愣头青谁是?”
“你跟谁来的?咱村里就你来了?”
铁柱这才发现。附近几张病床边都坐着些老头老太。大姑娘小媳妇也有那么几位。都是个两眼通红。跟刘老爹差不多。
“咱村里的船工就你一人伤了。可不就我一个来么?同坐一条火轮船的倒是有那么几十个人。可都不是咱村里的。都是来伺候跟你一样的愣头青的。你们这帮愣头青啊。就是不知天高的厚。|到洋鬼子的船不赶紧让开。等着被撞么?洋鬼子的枪可厉害着呢。那不。那个是黄州府的。被洋枪子弹在胳|上穿了个窟窿。命大没死。那边那个是蕲州府的。跟咱村紧挨着。论起辈分来。你还的叫他声老舅。也被洋枪子弹穿了窟窿。现在都还迷糊着呢。挺不挺的过来还不知道。·…
他们都跟你一样。也是革命军雇的船工。都是在蕲州碰到了兵舰。叫东洋小鼻子拿洋枪扫了。听说已经了十几个了。伤的人都弄到武汉了。刚才又把你们的都并到一块好叫那些什么报馆的人来看看你们。那些人都扛着洋画机。对着你们“砰砰”的捏了些洋画片。连老头子也被捏了几张。就是不知道这魂丢了多少。唉。说来你们算是命大的。等伤好了。你们都的去庙里上香。猪头肉只怕也是不能少的。”
刘老爹捏着旱烟杆。一个一个指了过去。一边说。一抹着眼泪。刘家几代单传传到这一代。就铁柱一个儿子。虽说铁柱上头还有个姐姐可是女大嫁。将来给铁柱换个媳妇过来。这刘家大丫头就算是别家的人了。这刘老爹老两口的养老问题只能指望刘铁柱了。
“租船过日子总不是法子。那租钱也太高了只能喝稀。吃不到干。想过好日子。咱的自己买船!共和军给的工。跑一趟江西就是五块大洋。跑一趟浙江就是十五块大洋比咱干一年挣的钱都多。”刘铁柱嘟哝道。
“你个憨子!买船。买船总是记着买船。革命军给的工钱是高。可那的拿命去拼!”
刘老爹本来打算拿烟敲敲儿子的脑袋。可是看到那剃光了的脑袋。以及那脑袋上的绷带。终究是叹了口气。将烟嘴叼到嘴里。“嗒-的抽了几口。然后又叹了口气。
“不过咱老刘家这回是碰上青天大老爷了。人家共和军的赵
令说了。这次死的船工每家都有什么金伤了的船工也有|。刚才我找那个给你换药的闺女问了问。你这伤算是重伤。总司令说了。这重伤员能拿五十块现大洋。若是残,了。还能再拿五十大洋。你没残废。能拿五十大洋。这钱买条旧划艇是够了。还能买几张洋渔网再把欠的那些债也还了。剩下的钱也够给你娶房媳妇的。你阿姐也不用再嫁到黄州府了。就在左近找个好人家。回娘家也方便。若是还有余钱。再给你阿姐打副镯子。免的叫夫家看不起。现在共和了。渔捐都免了。以后的日子兴许就好过了。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这渔捐又会回来。若是不想打渔。不如跟着你舅去租界扛。你舅在上海法国租界拉洋车。一个月也能落下半个大洋呢。”
刘老爹说完。发现儿子正在往角落里瞧。顺着目光望去。就看见了一个正在伺候伤员的女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