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李恒今生也是第二次来沪市,不过好在提前做了功课:“复旦位于yp区邯郸路220号,虽然在市内,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核心地段。”
在街头随便找一个老沪市都知道,沪市真正的市中心通常指hp区、ja区等区域,这些地方才是沪市的商业和行政中心。
当然了,也有另一种说辞,中心城区有7个。包括hp区、ja区、xh区、cn区、yp区、hk区和pt区。
至于后世无比耀眼的浦东新区,如今还是一片农田呢。
就连复旦大学隔壁的五角广场,现在也只是一个初具规模的繁华之地而已。
刚到出站口附近,李恒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的编辑邹平,后者举一块纸板牌子,上面写着“李恒!李恒!”四个大字。
稍后张志勇也看到了,兴奋叫道:“老恒,有人来接你了。”
这一声叫,同行的众人齐齐望过去。
“李老、李恒,李恒,这边,这边。”
邹平本想习惯性称呼李老师的,但又怕泄露信息,于是艰难地直呼名字。
李恒走过去,好奇问:“邹编辑,你怎么知道我坐的这趟火车?”
邹平帮他分担一个包,解释道:“我昨天给王老师打了电话,她告诉我的。”
李恒偏头问孙曼宁,“英语老师知道车票?”
“知道呀,前天中午她在我们家吃饭时,还特意问过这事呢。”孙曼宁如是说。
原来如此,就说嘛,出发前压根就没通知对方,没想到邹平太过热情,竟然自告奋勇来了。
见面寒暄几句过后,邹平招呼:“我开车来的,大家跟我来。”
李恒关心问:“我们有7个人,坐得下么?”
邹平毫无压力地表示:“我把杂志社最大的面包车开来了,可以坐9人。”
穿过车站广场时,李恒看到进站口排了三支长长的队伍,有戴红臂章的老头在维护秩序,满口上海话,声音粗糙,特别嚣张。
但话说回来,80年代尽管沪市人很嚣张,但他们的居住环境是被全国人民嘲笑的,房间面积小不说,光线也不行,很多屋子跟鸽棚差不多。
后来就不对了,房产私有化,接着就是一路高歌猛涨价,全国人民扑向沪市,租着鸽棚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天堂,同时又诅咒着这个天堂。面包车虽说有9座,但还是被行李给挤满挤满,不过这并不影响众人对沪市的兴致。
当车子开动时,一行人有个算个,包括李恒在内,都把车窗玻璃摇下来,视线跟着车外的街景走马观花。
即使八月末的天气依旧干燥炎热,即使大伙经历了一天两夜的长途车颠簸。可街面上的美艳女郎和抽丝黑色长袜,中国年轻小伙手挽一位金发碧眼的大洋马,五花八门的各式店铺,琳琅满目的商品,一行人看的眼花缭乱,新奇不已。
“这是教堂,这是体育馆,这是汽车站,这是石库门,这是火葬场。”
“什么?火葬场?”张志勇第一次看到这玩意,顿时把头探出去:“是不是人死了都要往这送?”
“当然,不管生前是多大的官,或者是名流、知识分子,死后都要来这里转一圈。”邹平说。
不过张志勇下一句话差点让大家吐血:“人死了要烧多久才化成灰?要是烧的时间长了,一个火葬场够不够用?要是烧不赢,晚上会不会全部变成冤魂?”
李恒额头拧巴成一条黑线,一巴掌直接呼在缺心眼后脑勺:“哎,缺心眼你能不能好好讲话?不会说话就吃东西,闭上嘴。”
麦冬这时插嘴道:“别说沪市这样的大城市了,邵市一个火葬场都是不够的。
我有个朋友就在火葬场工作,有次喝酒聊天时,对方讲:邵市人口基数大,天天客满。”
邹平听得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人一批批的老,仿佛昨天还是40岁,转眼就七老八十了,到点了都得走,谁也逃不过。据我所知,沪市就不止4家火葬场。”
有邹平这个本地人陪着唠嗑,一行人不断刷新了对沪市的新认知,一路下来并不觉着累,反而精神奕奕。
“李、李恒,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先吃饭?”
邹平还是觉着喊“李恒”十分别扭,可又不知晓车内众人的情况,只能硬着头皮喊下去。
李恒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情绪,贴心说:“老邹,你以后喊我老李就行,不过强调一句啊,小李不行,只能喊老李。”
“诶,老李同志。”第一次感受到李恒对自己的认可,邹平满心欢喜。
李恒同麦冬等人商议一番,道:“要明天才正式开学,麻烦先带我们去找一家离复旦大学近一点的宾馆吧,今晚得住一宿。”
“行。”
为了招待好李恒,邹平显然事先做了充足准备。几乎没走什么弯路,就把众人拉到了隔壁五角广场最好的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