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众人对皮氏一开始只是厌恶的话,那么现在则变成了怨恨。当然,任是谁这样无缘无故的被关了一回,还差点背上杀人的罪名,心里肯定都会升起怨恨的。只是很可惜,对于乡亲们的群情激涌,里正却并没有答应,用着稀里糊涂的态度勉强应付了过去。苏慧娘估计他应该是在忌惮王五娘和王二郎两个,不过,相对的,王家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多顺心,王六郎“失踪”的事,对于皮氏的精神是个无以伦比的巨大打击,打从县城回来后,她整个人就神情恍惚的,瞅着人的眼神都不对。其次,皮氏把乡亲们得罪的太狠了,现在已经是完全被全村的人孤立起来了,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们家人,愿意对他们家人说一句话,便是王家种的那十几晌地,也都不知道被什么人给一把火烧了。用过街老鼠来形容王家等人现今的状态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如此,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王六郎失踪的事情也渐渐平息了下去,苏家的生活也恢复到了正轨。直到天气渐冷的时候,苏慧娘和王七郎出了趟远门,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是回来的时候苏慧娘病了几天,等好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冬至了。灶坑里的炉火烧的红旺,把整个屋子熏的暖暖的,苏慧娘坐在炕上絮着棉衣,林氏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对着她说道:“天都黑了,快别做了,小心坏了眼睛。”苏慧娘笑了笑,手中的活计却不停。林氏见她说的没用,不禁埋怨道:“去年的棉衣不是还有吗?又做新的干啥,多浪费。”
“去年的是直接从成衣铺中买的,哪有自己做的厚实舒服。”
林氏低下头瞧了眼她那衣裳,是银灰色并着暗纹的棉缎,看大小,就知道是给王七郎穿的。
“你还真疼他!”林氏颇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苏慧娘听了微微抿了下嘴儿,母女两个正在闲聊时,院子外头却传来了小黑的犬吠声,苏慧娘听了便知道是有生人来了,林氏出去开了门,来人竟是齐梅梅,小姑娘黑瘦黑瘦的,全身都只剩下了副皮包骨,然而一双眼睛却是往外鼓的,看着有些吓人。
见她一脸慌张的样子,苏慧娘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苏姨姨,我娘,我娘病了”齐梅梅咬着嘴唇道:“你能借给我有一些钱吗?”
苏慧娘听了后二话没说拿了五两银子给她,不过这次她却没有跟着去,齐梅梅拿了钱就匆匆地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林氏叹了一句:“也真是苦了那娘两了。”
自打王家发生变故以来,皮氏的性格变得越发刁钻古怪,而齐氏母女就成了她的出气筒,每日是非打即骂的,日子过得极其辛苦。
苏慧娘闻言却轻轻的叹了口气,一双眼睛里闪过抹若有所思。
五两银子虽然请来了大夫,却始终没有治好齐芳的病。
此时此刻,躺在炕上的齐芳浑身通红,显然是发起了高烧,于大夫给开了好几副药剂,奈何却都不见好转,眼看着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真是晦气!”听见这个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田氏了,只见她脸上全是幸灾乐祸,不怀好意地说道:“娘,家里死人这是多不吉利的事啊,还是快点把她扔出去吧,省的占地方。”一旁地皮氏神情呆愣,也不知道听没听进耳朵里。
“你说什么!”眼见母亲就要不好,这女人还说这种话,齐梅梅立刻爆发了,就像是头被激怒的小豹子,猛地向田氏身上撞来,这田氏也不是虚的,肥胖地身子一拧,竟是闪了过去,反手一扬,震屋响的大耳瓜子就落在了齐梅梅脸上,小姑娘哇一声,一口带着牙齿的血水就土了出来那场面当真有几分骇人。
田氏早就看这母女两不顺眼了,此时更是不停,一手抓着齐梅梅的头发,脸上满是快意地就要继续扇去,谁想这时却传来一声大吼:“你在干什么!!!”
王大郎满是愤怒,脚步升风的走来,一把抓住田氏的胳膊,怒呵道:“梅梅还是个孩子,你居然都能下这样的狠手,你到底是不是人!”
田氏可是知道自家相公有多护着这对不要脸的母女,此时被逮了个正着,不由心虚了两下,而后便是浓浓的嫉恨。一骂、二哭、三回娘家。此乃田氏惯用的伎俩。只听她扯着嗓子破落一样开始喊道:“俺说错了吗?这姓齐的本来就快不行了,咱家这段日子就够衰的了,难道还要再来死个人,王大郎俺告诉你,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两那龌龊事,咋地?你姘头要死了,所以伤心了?活该,她死的好!”
王大郎听了这话真可谓是怒火攻心,当下狠狠向前一推,田氏啊的声没叫完,就摔在了地上,后脑勺砰的下撞在了炕沿边上,疼地大声呼喊。便在这时,齐梅梅满脸是血的一把抱住了王大郎的腿,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嚎道:“王叔叔啊,俺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娘都是为了你儿子才会变成这样啊。”
王大郎听了脸上不禁露出意外的表情。
齐梅梅见状更是七分真实三分做戏地哭道:“前些日子,宝儿贪玩,险些被刚烧开的热水烫了是我娘奋不顾身的扑倒相救,那整整一盆沸水,全浇在了她身上,王叔叔若是不信,可以看看我娘手臂后背等处,都是一指厚的水泡,成片成片的,呜呜……”
王大郎闻言神色果然出现了动容,再看躺在那的齐芳,果然是副待死之相,一颗心顿时跟针扎似的疼起来。其实齐芳之所以会病的这么重,除了严重的烫伤外,也是因为过劳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