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扬州城的路只有一条,景亦文不敢跑的太快,怕碰上他们,寒暄解释一番太麻烦,再说就算此时回去,城门也已经关了,要第二日早上才会开。
景亦文带着景安,走走停停,到第二日,天大亮了,才回到府中。
回到景府,景亦文便大病了一场。
他本打算尽早入京的计划,被他的病给耽搁了,待他病愈后再次回到京城,已是初秋。
秋天的京城,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杜芸娘也在这枫叶红遍山野之时,被自己夫君接回了家。
杜芸娘的病,真说起来,也不算有多复杂。
只是她一直羞于启齿,延误了最佳的医治时间,被耽搁了。
后来在容歆绿与林大夫的精心配合诊治下,对症下药,康复的很快,而且容歆绿隔三差五地会到杜府来,看病之余她还经常开解芸娘,眼见着她比以前开朗许多。
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就跟着好了。
芸娘生性软弱,但心地很善良,也没有大户人家那些不好的脾气,很喜欢容歆绿这样直爽,开朗的性子,两人一来二去,倒是成为了好友。
杜夫人也很是感激容歆绿治好了自己的女儿。
因此她与其她太太们聚会时,少不得替容歆绿宣传几句。女人成亲之后,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便是这些身份地位尊贵的官太太们,在疾病面前,也没有特殊。
现如今,京中的官太太们,在知晓有这样一位女大夫后,不管是头疼脑热,还是身子不爽利,都爱找她瞧病,毕竟比男大夫要方便许多。
这让容歆绿短短半年时间,在京城的上流贵妇圈中,渐渐有了些小名气。
这日午后,病人不多,容歆绿正在医馆中看书,杜芸娘忽然来访。
“阿绿,你今日下午得闲吗?”
“何事?”
“我姨母啊,她前段时间去扬州游玩,这回来有些日子了,也不知是不是车马劳顿,回来后就一直不舒服,我想让你去看一下。”杜芸娘想了想又赶紧补充道:“你可一定要去啊,我都跟她说好了。”
“你呀,”容歆绿嗔怪地拍了她一下,“都说好了还装作来问我得不得闲。”
“阿绿,”杜芸娘故意喊得可怜兮兮,双手合十作祈求状,“我知道你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唉……”容歆绿合上医书,起身,故意深叹口气,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杜大小姐相邀,我又怎敢推拒呢?我去问问师父吧!”
下午医馆倒也没有什么事,林大夫交代叮嘱几句,便让她去了。
容歆绿随着杜芸娘乘着马车,行了约有两盏茶的时间,才到地方。
她们下了马车后,便有小轿子等在一旁。
饶是容歆绿这半年来,进出过不少王公大臣的家中,现下看见这阵势,也不禁在心中惊叹一番:这得是多大的庭院,才需要在家中也乘轿子?
容歆绿在轿中又晃了约半柱香的时间,这才下轿,跟着婆子走过j□j,再穿过月亮门,才到正屋门口。
只听见婆子轻声说:“夫人,表小姐和女大夫到了。”
“进来吧!”
杜芸娘的姨母不是什么大的问题,真的只是有些累到了,容歆绿开了些调理身体的药,告诉丫鬟如何煎药之后,便又跟着杜芸娘出来了。
一路到大门外,容歆绿回头看了下那大门上挂着的烫金匾额——都督府。
不知是哪路都督,真真好气势。容歆绿心中想着,脚下便要去踩那小凳,准备上马车。
这时,后方哒哒哒地传来一阵马蹄声,混合着车轱辘压着青石板路的声音,又有一辆马车从相反方向驶了过来,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文哥哥,谢谢你送我回来。”一道娇糯,带着些许稚气的少女声音响起。听得出来,她很是开心。
“霍小姐,请进去吧,在下告辞了!”一道斯文有礼的少年声音随后响起,不过那声音有些暗哑,想来少年正处于变声期。
杜芸娘先容歆绿一步上了车,此时她正掀开帘子,看着容歆绿身后的马车,奇怪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容歆绿不知她见到了什么,便也跟着回头,向后看去。
只见那少年穿着宝蓝色文官交领常服,头戴黑色乌纱官帽,腰间系着素银带,端得是挺拔俊秀。
他此刻也正转头看向她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