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师妹,干坐着也不是事。我们不如找沈一涵说说话去。”
没凑上去参合顾家内斗的丑事,柳月眉笑眯眯地唤上面色阴晴不定的匡萍,慢吞吞地跪坐到沈一涵旁边的位置,动作优雅地摆弄案几上精美的茶具。匡萍沉着脸,挑了离沈一涵最远的位置坐下。在柳月眉没暴露出她的真面目前,她不会跟她闹翻脸。
仿佛没瞧见她们师姐妹过来,沈一涵提起酒壶,继续往酒杯里倒酒,酒壶倾了个,一滴酒都没倒出来,嗤笑一声,高声唤道,“李新城,酒没了。”
“沈少君,您的酒。”小辛毕恭毕敬地送上刚热好的温酒。
“小辛小姐,也给我送一壶。”柳月眉停下手中煮茶的动作,唤住退下的小辛,而后抬头看向静坐不语的匡萍,笑问:“萍师妹,也来一壶。”
“我不喝酒。”匡萍一口拒绝。
酒最能误事!况且她的酒量极差,酒品也不是很好。如果一会喝醉了乱说话,把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地道出来。匡萍的面色愈加难看,简直是自己找死。
柳月眉微笑吩咐,“那就一壶吧。小辛小姐,给我上你们农庄自酿的米酒。”她提起炭炉上烧得直冒烟的银吊子,为匡萍泡了一杯茶,“萍师妹,这茶叶不错。”
“她只喝白开水。”沈一涵一口干尽杯中酒,神色冷漠地端过柳月眉沏给匡萍的茶,不顾茶水烫嘴,送进自己嘴里,抽了口冷气。
柳月眉笑了笑,瞥看一眼顾老爷子他们所在的位置,见他们差不多达成协议了,提起小辛奉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农家自酿的米酒,“你倒是对萍师妹的嗜好记得清楚。我都忘了,她只喝白开水,不喝其他带味道水的习惯了。”
匡萍面上不露痕迹,心里惊骇不已。她只喝白开始的习惯,在外面从不显露。很多人,包括她的父母亲戚都没注意到她这个陋习。主要是她做得太好,到了外面别人给茶就喝茶;别人给饮料,她就喝饮料。谁都没留意到,她竟只喝白开水。
“眉师姐,你是不是记错了?”她微微一笑,拿事实责怪柳月眉记性不好,“我刚才还喝了你斟的酒呢。”
“哦?是我记错了吗。大概吧。”柳月眉自嘲一笑,顺手拿起一个空酒杯,为匡萍倒了杯酒,“萍师妹,尝尝这酒,挺适合我们女人喝的。”
匡萍笑了两声,捏住酒杯,瞅着里面微白的酒水看了会,送到嘴边抿了口,“我记得我小时,家里一到冬天就喜欢弄个大酒缸,和邻居家搭伙,喊上门做酒的师傅到家里边做个百十斤米酒,装在大酒坛里慢慢喝。”
她不明白柳月眉突然问小辛要农家自酿米酒的用意,只能顺着她的话题,慢慢试探,“眉师姐家和我们家不一样,应该没这习惯。”
“这你倒是说错了。”柳月眉转头对垂手侍立的小辛说:“小辛小姐,请上些你们农庄自产的酒菜。”
小辛欠身,退出宴会厅,转去厨房。
匡萍眯起眼,仔细回想,蓦地她瞪大双眼,抬头直视柳月眉,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柳月眉,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萍师妹,”柳月眉满脸的无辜,“你可真真冤枉你师姐了。我能对你做什么呢?应该是师傅她老人家临终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
“而我,不过是搭了回她老人家的顺风车。”
“萍师妹,还需要我提醒你,师傅她老人家的临终嘱托吗?”她双眼含笑端详匡萍忽白忽青的面色,故作关切地问道:“萍师妹,用不用师姐给你想想?”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萍师妹,师姐也是没法子。若不是师傅她欺人太甚,走的时候不安好心,嘱托师妹你清理门户。师姐我也不会迫不得已先下手,在师妹你的身体里,养了一样小东西。”
“师姐,”匡萍心口火烧火燎,面上仍然不动声色,牵强着笑道:“师姐,你喝醉了吗?师傅这辈子就收了你我两个徒弟,想我们相亲相爱都来不及,怎么会在临终时挑拨我们师姐妹的关系,让我们骨肉相残!”
柳月眉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匡萍,论演技,你比你女儿李新城,”她举起右手,曲起其他四根手指,只留小手指,晃了晃,“你就是这。”
“沈一涵,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她脸颊泛红地扭过头,冲沈一涵笑眯眯地问。
沈一涵竖起大拇指,不吝啬地赞道:“那丫头确实灵气。”
“师姐,”匡萍表情微愠,冷着脸道:“我知道师傅临终不让你进屋,只见我一人,让你不高兴。可这事能怨我吗?你总不能因为这,就怀疑师傅,怀疑我。”